sieur mon frère①並誠懇地保證他不希望戰爭,他永遠愛他,尊敬他——可他仍動身追趕軍隊,每到一站都發出新的命令,催促軍隊由西向東快速挺進。他坐著套著六匹馬的四輪旅行轎式馬車,在一群少年侍從、副官和衛隊的簇擁下,沿著通往波森、託侖、但澤和肯尼斯堡的大道向前進發。每到一個城市都有成千上萬的人懷著激動欣喜的心情迎接他。
軍隊由西向東推進,而他也乘坐著替換的六套馬車由西向東賓士。六月十日,他趕上了軍隊,在維爾科維斯基森林——一座以波蘭伯爵命名的莊園中人們為他準備的住處裡過夜。
第二天,拿破崙乘坐四輪馬車,越過軍隊,抵達涅曼河,為了察看渡河地點,他換上波蘭制服,來到河岸上。
看到河對岸的哥薩克(Les Cosaques)和廣闊的草原(Lessteppes),就在那片草原的中央是Moscou la ville sainte②就像斯基夫斯基一樣,那是亞歷山大·馬其頓去過的那個國家的首都——拿破崙下令進攻。無論從戰略上還是外交上考慮,這都事與願違,出人意料之外,第二天,他的軍隊開始橫渡涅曼河。
①法語:陛下,我的兄弟(仁兄大人)。
②法語:莫斯科聖城。
十二日一大早,他走出那天搭在涅曼河左岸陡崖上的帳篷,用望遠鏡眺望從維爾科維森林湧出的由自己的軍隊組成的洪流,注入到架設在涅曼河上的三座浮橋上。部隊官兵知道皇帝來了,他們用眼睛尋找他,而當發現山上帳篷前面一個遠離隨從們的身穿常禮服的戴著帽子的人影時,都把自己的帽子拋向空中,高呼:“Vive I’Empereur!”①於是,一個接一個,川流不息地從一直隱蔽他們的大森林裡湧出來,散開,沿著三座浮橋穿越到河對岸。
①法語:皇帝萬歲!
“是皇帝嗎?哦!他親自出馬,事情可來勁了。現在我們出發了!真的……那就是他……皇帝萬歲!噍,亞細亞草原……可那是一個討厭的國家。再見,波塞。我會在莫斯科留一個最好的宮殿,如果人們選我作印度總督,我將封你作克什米爾大臣……萬歲!那就是皇帝!你看見他了嗎?我見過他兩次,就像現在看見你一樣。一個小軍士……我見過他給一個老兵戴十字勳章……皇帝萬歲!”年老人和年輕人的聲音交談著,他們的性格各異,社會地位極不相同。在所有這些人的臉上都有一種共同的表情,那就是對久已期待的征戰終於開始的喜悅和對那個站在山頭、身穿灰色常禮服的人的狂熱和忠誠。
六月十三日,人們為拿破崙牽來一匹不大的阿拉伯純種馬。他騎上馬就奔向一座橫架在涅曼河上的浮橋,河畔不斷響起狂熱的歡呼聲,顯然,他之所以能忍受這些歡呼只是因為他無法禁止人們用這種呼聲來表達對他的愛戴;但這些到處伴隨他的歡呼聲使他苦惱,使他不能專心考慮自他來到軍隊就縈繞心頭的軍事問題。他馳過一座用小船搭成的浮橋,到達河對岸,然後急轉彎向左,朝著科夫諾方向飛奔,他的那些興高采烈、樂得透不過氣來的近衛獵騎兵疾馳在他前面為他在部隊中開出一條通道。奔到寬闊的維利亞河,他在波蘭槍騎兵團附近停下來。
“萬歲!”波蘭人也熱烈地呼喊起來,他們亂了隊形,你擁我擠地想要看見他。拿破崙仔細觀察那條河,然後下了馬,在河岸上一根圓木上坐下來。他默默地一揮手,有人遞上一副望遠鏡,他把望遠鏡放在一個歡歡喜喜跑過來的少年侍從的背上,開始察看河對岸。然後他埋頭細看攤在幾根圓木之間的地圖。他頭也不抬地說了句什麼,他的兩個副官就向波蘭槍騎兵馳去。“什麼?他說什麼?”當一個副官馳到波蘭槍騎兵跟前,在隊伍裡可以聽到這些聲音。
命令尋覓一個過河的淺灘,波蘭槍騎兵上校,漲紅著臉,激動得語無倫次。一位相貌堂堂的老人,向副官請求是否允許他不用找淺灘就帶領自己的槍騎兵泅水過河。他像一個請求允許騎馬的小孩似的,生怕遭到拒絕,期望當著皇帝的面遊過河去。副官說,皇帝大概反感這種過分的忠誠。
副官語音一落,這位鬍髭濃密的老軍官喜形於色,兩眼發亮,高舉軍刀,大呼“萬歲!”於是命令槍騎兵跟他走。他用馬刺刺了一個馬,就朝河邊馳去。他兇狠地猛撞坐下躊躇不前的馬,撲通一聲跳入水中,遊向急流深處。幾百名槍騎兵都隨後跳進水裡,河中央和急流又冷又可怕。槍騎兵們互相抓撓,紛紛從馬上掉入水中。一些馬淹死了,而人也淹死了。餘下的奮力向前遊向河對岸,雖然半(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