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信你知道的,是真相嗎?”姜安後退了兩步,不依不饒。
江萍擋在哥哥身前氣憤地說,“這是我們家的事!媽媽怎麼死的與你無關!”
這時何琪從後面趕了過來,見狀拉了拉姜安,她能感覺出姜安的狀況不怎麼對。
“江睿文殺了蔣雪茹?這種白痴的可能你也信?你的父親當年那麼愛母親,怎麼可能殺了她,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姜安聲聲落地,逼問著江安。既然你不願親手抓住這份友誼,那麼,就讓我親手毀了它。
何琪震驚地看著姜安。江睿文是江安的父親,蔣雪茹是江安的母親。當年江睿文殺了蔣雪茹,帶著兒子、女兒四處逃竄了兩年後落網,被投入監獄的事有蹊蹺,但這種事情她也才模糊查了個大概,並沒有定論,沒想到姜安這會兒突然提起,難道他知道些什麼?
江安尷尬地後退了兩步,他低著頭逃避式地說,“時間來不及了,江萍,我們該……”
“江安,你就是個懦夫!”
“我們家的事,和你沒關係!”江安站定,做了個深呼吸,恢復了堅定,“我自己能處理。”
“能處理?用什麼方法處理?”姜安太瞭解自己了,所以他不會給自己逃避的機會,“是眼睜睜看著母親被妹妹推下樓?還是看著父親給妹妹頂罪?你到底還要照顧江萍到什麼時候?你還要欺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何琪眨了眨眼,努力消化剛才聽到的訊息。江萍……殺了蔣雪茹,江睿文是江萍的替罪羊?等等,怎麼有點亂。
江安臉色蒼白。
“要不要我細數當時的場景?”姜安逼近,“八歲那年,百貨大廈樓頂,母親招呼你為她與江萍照照片,江萍是怎樣在你面前把她推了下去,整整二十三層,從高空俯視,連血跡都只能看到那麼一點。”
“別說了……”
“結果當時父親說的什麼?要把事情保密,說什麼也要保住江萍?這麼一個人有什麼保護的價值,憑什麼父親、母親,甚至你,都必須奉上全部的精力去保護她,憑什麼!”姜安有些恍惚,他似乎說出了從來不敢說出的話。
“她是我妹妹……”江安蹲□,捂著臉悶聲,“她是我妹妹。”
“哥!”江萍慌忙安撫著平日似乎毫無畏懼的哥哥,從未見過的場景激起了她的不安,她怒視那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大聲說道,“沒錯,事情都是我做的!那個賤女人有什麼好,整日整夜都霸佔著哥哥的心,所以我把她推下去了。爸爸也是,東躲西藏的,哥哥都不再笑了,所以我叫來了警察。哥哥只有我一個人就夠了,你們只會讓哥哥受的傷越來越多,只有我才最配得上哥哥,只有我……”她的聲調變得溫暖柔和,“哥哥,我們逃吧,只有我們兩個,離開這兒,離開這個都是其他人的地方,我不會讓你傷心的。”
姜安冷冷看著。
心臟彷彿凍結起來,一切的一切都被殘忍揭開,像是看一出冗長無趣的木偶劇,裡面充滿了狗血與不合理,極端的思考方式猶如童話故事。
奇異地,姜安並不覺得孤單,因為他知道,有個人的感受和他是完全相同的,而那個人正依靠著江萍的力量從地上站起來,與他對視。
何琪的暴躁吼聲分外吵鬧,江萍又與何琪吵在一起,主題是:“論瘋子與正常人的差別”。或許有微妙的差別,不過在姜安看來,相差無幾。
是好朋友,就給對方留下保留秘密的空間。
姜安深知這一點,現在,他打破了這一條,現在,他等著自己的回應。
“謝謝。”江安在走上警車前突然輕輕地說,“還有,對不起。”
警車呼嘯而過,警笛的聲音異常刺耳,比何琪氣憤到踹樹的聲音都要難聽。
這就是答案嗎?所以說,為什麼非要道歉呢?
要麼徹底利用,要麼全力彌補。道歉,有什麼用?
姜安仰望著湛藍的天空,五月的空氣早已褪去了寒冷,淡淡的暖陽照在身上,很舒服。
或許道歉沒什麼用,但心情,好了很多。
一直以來都以完成任務的姿態生活的自己,是不是錯過了很多?
如果當初毒死奧布里大哥的時候能誠實地說出“對不起”就好了,如果每次離開世界時能對100好感物件說出“再見”就好了,如果能在享受服侍的時候稍微關心下提供服務的人的心情就好了,如果……
就算可能起不到什麼作用,但如果能做到,會不會現在的心情就不會如此沉重了?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