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這樣對待一個九歲的孩子,這些大人就不覺得臉紅嗎?更何況,這事撞到許娘子身上,傅珺十分期待看她們踢到鐵板的表情。
待小宋氏那一串兒笑聲終於完結之後,傅珺便輕輕拂了拂衣袖,姿態優雅地站起身來,行至宋夫人面前,垂首含胸,兩手交握於小腹,按著最標準的回話禮儀靜靜地道:“回外祖母的話,此事不是孫女能定奪的,還請外祖母見諒。”
宋夫人臉上的笑僵了一僵,旋即有些不滿地道:“四丫頭,這原是為家中姐妹好的事情,你這般推託又是何意?”
傅珺依舊微垂著頭,語氣平靜地道:“回外祖母的話,非是孫女推託,而是實在做不到。”
她說話的聲音不高也不低,剛好每個人都能聽到。屋子裡便靜了下來。任氏面色尷尬,宋夫人的臉已經沉下去了,小宋氏用帕子掩著唇,眼神微微閃爍。
過了一會,卻聽小宋氏長嘆一聲道:“罷了,三年前原是我們對不住表姑娘,表姑娘至今也無法原諒我們,這也不怪你。原就是我們做錯了,嫣兒和姒兒便不去學也罷。”
說至此處,她刻意停頓了一下,以使方才那番話更加深入人心一些,隨後話鋒一轉道:“可是,寧兒和宓兒她們幾個,與表姑娘卻是嫡嫡親的表姐妹,表姑娘可別為了嫣兒姒兒兩個,便傷了與姐妹間的和氣。”說著又長嘆了一聲,似是十分惋惜。
應該說,鐵面皮的煽動能力還是不錯的。一番明為自責、實為指責的話說罷,宋夫人的面色便更加難看了,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顯得極是不滿。
任氏張口想要說話,卻又咽了回去。傅珺抬眼看去,恰好正迎著任氏的眼神。在目光相觸的那個瞬間,任氏的眼神有些躲閃,轉眸看向一旁,過了一會,抬手輕輕掃了掃額頭。
傅珺的眼睛微微一眯。任氏的這個動作,是表示羞愧的一個微表情。當人感到羞愧時,通常會將手放在眉骨或額骨附近,用來建立一個視覺障礙。
可是,任氏的羞愧之情從何而來呢?傅珺微有些不解。然而略一思忖後,她便立刻明白了過來。
能夠跟著宮裡出來的人學習禮儀,這在許多高門大戶都未必能做到。王襄不過一介知府,哪有機會接觸到宮裡出來的嬤嬤?那可是連王府也要搶的寶貴資源。
因此,在聽到小宋氏攛掇宋夫人的時候,任氏便沒提前跟傅珺透話。身為一位母親,凡是為孩子好的便都會去做,任氏的做法無可厚非。
想到這裡,傅珺淡淡一笑。
這時,便聽一個聲音涼涼地道:“珺表妹若不願答應,直說便是了,大家是一家人,有什麼話說不開呢。如今你一味只說自己做不到,這話倒真真好笑了。想那許娘子不過一個奴婢罷了,這吩咐一聲兒的事情,珺表妹有什麼做不到的?難不成一個奴婢還能越過主子去?”
傅珺舉眸看過去,卻見說話的是姜嫣,此刻,她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傅珺,眸中含著明顯的譏嘲。
傅珺直視著她的眼睛,平靜地問道:“嫣姐姐是從哪裡看出許娘子是奴婢的?”
第125章
姜嫣一怔,傅珺卻已轉向了宋夫人,在對方同樣錯愕的眼神中,恭謹地道:“回外祖母的話,非是孫女推託,而是許娘子一不是侯府奴婢,二也不是孫女的人。她是祖父身邊的管事娘子,是祖父請她來幫忙照管孫女的,孫女平素視她如長輩,不敢有分毫不敬。還請外祖母體諒孫女的為難之處。”
說至此處,傅珺又看了看姜嫣,似笑非笑地道:“好教嫣姐姐知道,許娘子從前是太后娘娘身邊的掌事宮女,太后娘娘待她十分優容,時常招進宮去說話。今年開春的時候,我請許娘子送了些東西回去孝敬祖父母,太后娘娘不知怎麼曉得了,還特意召許娘子進宮說話兒呢。在我們侯府,別說我了,便連祖父待許娘子亦是奉若上賓。”
傅珺的話說到此處,那姜嫣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傅珺再接再厲,繼續補刀:“要我說呢,以後嫣姐姐說話之前,最好還是先過過腦子,免得說錯了話兒,惹人笑話也就罷了,沒的給自己招了災,那可就太不值當了。”
傅珺氣定神閒地說完了話,依舊尊禮如儀地站在那裡,身姿優美而挺拔。
姜嫣的臉色迅速由雪白漲成豬肝色,一臉的無地自容。看來她的鐵面皮功夫比她娘可差遠了,你看看人家小宋氏,雖然臉黑了不少,但那嘴角還掛著笑意呢。
這屋子裡表情急劇變化的非止姜嫣一個,宋夫人的表情亦很尷尬。任氏倒還好。雖略有失望,卻也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