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勤素來便知自己媳婦是個聰慧的,瞧左箏一臉笑意,半絲不惱就知她明白了。當即笑語:“娘說的,兒子都記下了。”
韓夫人滿意的看了一眼兒媳:“你們父親那裡我自會說,抓緊時間給殿下辦事要緊。”沈世雅今天來佈下的第一樁事碼子就是讓王家儘快摸禮部官員的底子。雖然現在天色近黑了,可是左箏孃家早派馬車來接姑奶奶了。
王勤與左箏應聲退下,回屋更衣。這種時候讓左箏一個人回孃家並不妥當,王勤陪著一起回去既是給左箏體面,也可防止左家人提出過分的要求,左箏不好拒絕。
馬車搖搖晃晃,駛得頗慢,車廂內王勤瞧著左箏一臉快意的模樣心中好笑。
一顆絕育丸!
沈世雅還真是會用本錢。蝶兒本是左家帶來的,左箏自己給開的臉。現在……表妹的腦子還真是好!明面上是給嫂子斷家亂的後路,暗地裡嗯?千好萬好不如小妾身子不好,爹親孃親不如自己兒子親。只要確保左箏在定南侯府的地位永不動搖,左箏的心思就不會偏向孃家!說穿了,嫁出家的姑娘偏心孃家,無非是怕在夫家受罪,無人撐腰罷了。沈世雅這招狠!狠得徹底斷了左箏回孃家的退路不說,左箏還滿心歡喜,感恩戴德,體貼歡喜……唔,也許還加上一條:你男人對你可遠沒有我待你好!想讓我繼續支援你,就乖乖把人給我看好了!
女人啊!
“今天累不累?”
王勤有陣子沒有與左箏這般體貼了!自打蝶兒做了通房後,王勤一半心思都讓蝶兒那副嬌柔嫵媚給迷住了。待左箏雖然繼續還好,卻少了許多溫存……眼簾微微低下,溫良一笑:“哪裡有那樣嬌氣?夫君不必擔心。左箏……很好!”
不再是勤郎?也不再是箏兒?王勤的臉色發沉了。
四天後,臘月二十二。明天朝廷便要封筆了,王勤忙忙碌碌四天,總算是在那之前把禮部官員的諸多私聞收集齊了,送到東宮。
王勤之前從未進過東宮,可也聽說過這宮門難進四個字。可……今天王勤從在東宮下馬開始就一路待遇優越,逢人便上來打招呼。世兄年弟親熱非常不說,還有那膽大的約王勤晚間'小聚'!
什麼是小聚?王勤偶爾也參加,無非是到些煙花柳巷,沾紅惹綠罷了。王勤臉上笑著推脫,只說不知屆時是否有空?可心裡卻一路犯冷。難道這也在沈世雅的手段當中嗎?父親從小便訓示王勤王世勳,酒醉誤事!尤其最忌酒後失德!胡言亂語!
以前倒也罷了,如今接了太子殿下這樣的重任……王勤回想昨夜左箏不冷不熱的模樣,啞然失笑。若是日後左箏發現,自己竟然連偶爾風流也不再的話,一定會對世雅更加忠心耿耿吧?
“表哥不用客氣,沒頭沒腦的,又不是外人,說出去讓人笑話!”哪有表哥給表妹行禮的?
呈儀殿莊重華貴,宮女太監各司其職,妥貼行進間卻半點雜音全無。金黃正紫的太子妃寶座上,沈世雅紅衣端坐:“這白煙羅是今年的歲貢,前天才到的京。大哥吃吃看!”
王勤出身時已是定南侯嫡長子,一路行來也算是榮貴。可似白煙羅這等貢茶還是頭一次嘗。果真清幽香遠,九轉回味。
“好茶!”
岑染微笑:“大哥既喜歡,韋尚宮,包半斤待會兒給世子帶回家慢慢享用!”
王勤趕忙推辭,可岑染卻撅嘴甚是不樂:“大哥這是拿世雅當外人嗎?”話說成這樣,王勤只能笑納。
又說了幾句家常話後,王勤把錄事冊子奉了上去。岑染翻開看了兩頁,很是滿意:“讓大哥勞累了。只是小妹也是無法,誰叫咱們筋骨一家,一榮據榮,一損據損。妹妹只能指望舅舅和大哥給我爭氣了。”
“妹妹哪裡的話,咱們一家人,何必如此見外?”
岑染笑著應是,又閒話幾句後,王勤這次真的告退了。內監小順子提著茶葉桶一路送到東宮西側門。王勤進宮前後不過兩刻鐘,馬兒卻已然被刷整一新。
左率衛府庭將賀顯適才便交班了,卻一直等著王勤出來,拉和著準備一道輕鬆去,卻不料小順公公突然發話:“世子慢走,這是世女給您的,全東宮可也只有這半斤。”
前路
雖說臘月二十三朝廷就封筆了,可宮禁內外一干雜事卻猛然繁多起來。年節下,宮中喜慶歡宴不斷,小到宗室聚會,中到君臣同樂,甚至還有外幫來朝!
東夷、北蒙、高昌、南越四國每年皆有朝貢,只是數量不等。南越地小人稀,歲貢最準。高昌國內族教繁多,年年有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