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適合呆在此處,皇上還是將我送回去吧。”她淡淡的道著言語,不徐不急,就似在訴說著別人的事情。
連澈輕眯了眼眸,微凝著嗓音反問,“你還能回哪裡?慎行司?還是浣衣局?”
聽得他的言語,清淺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她只覺喉嚨一緊,猛的咳了幾聲。
這一咳,牽動了傷口的疼痛,她臉上的神情瞬間變的痛楚而揪心。
連澈一驚,忙一步跨至了她身前,伸手拉開了她的衣裳,替她檢查傷口可有開裂。
清淺見男人一手拉開了自己的衣襟,她眉頭微微一皺,伸手推向了他的肩頭,本能的抗拒著他。
連澈微皺了眉,清淡若水的嗓音中透了絲無奈與輕責,“就你這破身板,不要耍脾氣。”
清淺再次教他的話語嗆的一頓,她索性將臉側了過去,輕嘆了口氣,“既然你看著我都煩,便隨便找個清靜的地方讓我養傷得了。”
她緩緩靠上床欄,輕闔上了眼,徑自將眼前的男人隔絕。
連澈目光落向那個神色清淡的女子,在床榻邊坐了下來。盈柔的燭火輕輕躍動著,將她的小臉映出一抹極致的安寧與沉靜。
他眸光微微深凝了幾分,徑自開口道:“我十三歲登基,但皇族的生活,並非大家想像的那般,具有無上的榮光。我母妃身份不高,也並不得寵。在當太子前,我們一直是看人臉色過日子。即便是後來有幸被權臣選中做了太子,我卻仍是不得翻身。只能做傀儡皇帝。那些年,我看盡世間的冷暖與人心的醜惡。一直承受著旁人凌辱與欺侮,壓抑著自己的心緒度日。”
清淺緩緩張開了眼眸,將目光落向眼前那個第一次將他那無比尊貴的稱謂隱去的男人。他望著自己的眸光深的就似無際的天幕,那略顯幽離的眼神,仿若在看他的過去。
“在我這個位置上,不允許有任何的失誤。那付出的,將是無法預估的代價。”連澈唇角微凝,幽幽開口。
清淺靜靜的凝著眼前向自己訴說灰暗過往的男人。深幽如畫的眉眼,高挺雋秀的鼻,妍豔流紅的唇,以及那完美的下頜線條,在橘暖的燭火映襯下,顯得愈發的灼眼輕魅。
此刻的他,全身傾散而出的,是她從未見過的一種氣息。那是暗夜深處,獨自綻放的迷離與沉幽。
清淺緩緩伸出小手,輕撫上了他的臉頰,她不知該如何去安慰他,他過去很多年的生活,原來活的並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好。
她也漸漸明白了,他如今為何是這般沉著與淡凝。那是經歷過他曾並不為她所知的過往,而千錘百煉而出的。
指尖劃過他的下頜,她輕輕拉上了他擺放在床榻上的手。
連澈看著眼前女子無聲卻溫情的一切,反手握上了她的手。在慎行司那次,他即便知道連曦會去殺了她,卻也沒有阻止。因為他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在他生命中是個變數。將來究竟會如何,他也不得而知。而對於一個帝王來說,那次的決定,卻是必須有的殘酷。但在她中劍的那一刻,他突然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捨不得她死去。
寂靜無聲的內殿中,除了這二人的脈脈相望,便只剩忽閃盈躍的燭火在輕輕搖曳。直到男人那低沉幽魅的嗓音緩緩吐出幾個字。
“我喜歡你。”
這毫不避諱的四個字,打破二人間的沉靜,也讓清淺的腦袋瞬間木然了幾分。她一言不發的呆呆望著眼前的男人,似要將他點點看清。
正文 159159。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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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華殿休養了幾日,清淺基本已能自己下床活動。 這日用完午膳後,為讓她安心歇息,隨侍的宮女無聲的退至了內殿外。
清淺躺在床榻上卻全無睡意,目光移向圓桌上的金創藥與紗布,不習慣被人伺候著,她決定自己換藥。
緩緩起身,她掀開了錦被,套上繡鞋來到了桌旁。拿起金創藥與紗布,她行至了銅鏡旁,徑自拉開了衣襟。
將衣衫褪至腰腹處,她輕輕揭開了纏繞於胸口的紗布。一道淺褐色的疤痕赫然呈現在離心臟部位不過餘寸的地方辶。
低下頭,指尖輕輕觸上傷口四周微微泛紅的肌膚,清淺觀察了許久。眸光移向桌上的藥,她拿起,緩緩倒了一部分至乾淨的紗布上。
捻起沾了金瘡藥的紗布,她輕輕的撫上了傷處,待胸口處的藥沾染了些許。她緩緩轉過身,背對於銅鏡。
吃力的扭過腦袋,清淺望向了銅鏡,白皙光潔的背脊上,同樣有著一道淺褐色的疤痕。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