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死灰色,就像是荊無命眼睛的顏色。
他的血淚似已在這一瞬間流盡,生命似己在這一瞬間終止。
他彷彿突然變成了個死人!
“不該來的,的確不該來的……”
明知不應該,為什麼要來呢?
人們為什麼總是會做出些不應做的事來傷害自己?
第六十六章 自取其辱
阿飛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
上官金虹一直冷冷的瞧著他,瞧著他走出去。
林仙兒透出口氣,柔聲道:“我是全心全意的對你,你現在總該相信了吧。”
上官金虹道:“我相信。”
這句話只有三個字,三個字還沒有說完,他已將林仙兒重重摔在床上,大步走了出去。
林仙兒的身子也已僵硬。
但她面上的表情既不是悲哀,也不是憤怒,而是恐懼。
當她發現自己並沒有真的完全征服阿飛時,也有過這種恐懼,只不過恐懼得還沒有如此深。
“我究竟做了些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什麼才是真正可靠的?”
她慢漫的站起來,將方才脫下的衣服一件件拾起,一件件疊好,疊得很慢,而且很仔細。
等她四肢的肌肉又恢復柔軟,她就又躺了下去,擺出最甜蜜的微笑,最動人的姿勢。
她決心還要試試。
甬道的盡頭,有道門檻。
阿飛像逃一般奔到這裡,忽然絆到了門檻,噗的跌出門外。
他就這樣平平的跌了下來,就這樣平平的伏在地上,既沒有動,也沒有爬起,甚至什麼都沒有去想。
在這種時候,他腦子裡竟會突然變成一片空白。
這真是件奇怪的事……
秋已殘,乾燥的泥土中帶著種落葉的芬芳。
阿飛用嘴啃著泥土,一口口嚥了下去。
粗澀乾燥的泥土,慢慢的經過他的咽喉,流入他的腸胃。
他似乎想用泥土來將自己填滿。
因為他整個人都已變成空的,沒有思想,沒有感覺,沒有血肉,沒有靈魂,二十幾年的生命,到現在竟只剩下一片空白!
上官金虹已走了出來,靜靜的瞧了他半晌,從他身上跨了過去,走到他屋子裡,取出了那柄劍。
“啼”的一聲,劍插下。
就貼著阿飛的臉,插入了泥土中。
冰冷的劍鋒,在他面頰上劃破了一條血口,血沿著劍鋒滲入泥上。
上官金虹的聲音比劍鋒更銳利,冷冷道:“這是你的劍!”
阿飛沒有動。
上官金虹道:“你若想死,很容易!”
阿飛還是沒有動。
上官金虹道:“你現在若死了,絕沒有人會為你悲哀,更沒有人會覺得可惜,不出三天,你的屍體就會橡野狗般腐爛在陰溝裡。”
他冷笑著,接道:“因為一個人著為了那種女人而死,簡直連狗部不如。”
阿飛突然跳了起來,反手拔出了劍。
上官金虹揹負著雙手,冷冷的瞧著他。
阿飛的眼睛血紅,嘴裡塞滿了泥土,看來就像是野獸。
上官金虹道:“你想殺我?是不是?為什麼還不出手。”
阿飛的手顫抖,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露。
上官金虹道:“你若想去殺她,我也絕不阻攔你。”
阿飛霍然轉身,又停住。
上官金虹冷笑道:“難道你現在已連殺人的膽子都沒有了?”
阿飛突然彎下腰,嘔吐起來。
上官金虹的目光漸漸柔和,道:“我也知道你現在活著比死困難得多,你現在若死了,就是逃避,我想你絕不是這樣的懦夫。”
他緩緩接著道:“何況,你答應我的事,現在還沒有做。
阿飛的嘔吐已停止,不停的喘息著。
上官金虹道:“你若還有勇氣活下去,現在就跟著我走!”
他驟然轉過身,再也不瞧阿飛一眼。
阿飛望著自己吐在地上的東西,突也轉過身,跟著他走了門去。
他始終沒有流淚。
不流淚的人,只流血!
他已準備流血!
穿過側門,還有個小小的院子。
院子裡一株孤零零的白楊正在秋風中嘆息,嘆息著生命而短促,人的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