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還在,單單就是人不見了。
她知道,母親絕對是不可能自己離開的,這種突出其來的狀況,將她的惶恐引領到了極點。於是,在京都市並沒有其它親人的她,開始瘋了似的找父親。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不管她用什麼辦法,也始終聯絡不到父親,他也像是消失了一般。要麼就是秘書告訴她,他很忙,不會客;要麼就是電話永遠不通,乾脆找不到人。而很長一段時間,老頭子都一直沒有住在邢宅,要找他,何其困難?
心裡壓抑的邢婉,最後好不容易見到了近來身體不太好,需要休息的邢老奶奶。
望著她紅紅的眼圈兒,邢老奶奶除了長嘆一口氣,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揮了揮手,讓人打發了她。自然,她也得不到心裡要的答案。
她該怎麼辦?
這時候,她覺得,諾大的邢家,其實她不過就是一個外人罷了。
迫於無奈之下,她只有涎著臉去找她那個名義上的丈夫,多日不見蹤影的易紹天。
她驅車趕到市公安局反恐處的時候,沒有受到太多阻攔就到了易紹天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兒開著,而他正背對著門,站在窗戶邊兒沉默地抽菸。
這是他習慣的動作。
窗戶外面,是空茫茫的天空,什麼東西也看不到,他卻看得很出神,目光的焦距也不知道究竟放在哪兒。
那個背影,其實很孤獨。
對於一直愛著他的邢婉來說,瞧到他這樣,無疑心裡都是痛苦。
明知道他不待見她,但是現在的邢婉沒有其它的辦法可以想了,打起精神頭兒,她輕輕走到了他的旁邊,柔柔的喚了一聲兒。
“天哥……”
半眯著眼睛,易紹天沒有回頭,自然他知道她是誰,緊皺的眉頭訴說著他的不悅,出口的,是無比漠然的兩個字。
“有事?”
邢婉心裡暗怒,沒事兒不能找你?可是她是個沉得住氣的女人,表面柔弱似扶柳,事實上比誰的心機都要深沉。所以,既便她心裡再憋氣也不會發作。
因為此時,她心裡有一種很強烈預感,她得以生活和依託的東西,似乎正在離她遠去。
這種感覺,緊扼著她的心,說不出來的惶恐。
對這位邢妹妹來說,裝可憐扮委屈,一套一套的淚水攻勢,原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戲,更何況她這會兒其實是真的心裡慌亂?
顫抖著伸出雙手,她極快的纏上了易紹天的胳膊,她語氣委屈撒嬌地喚他,“天哥,我媽不見了。”
“關我什麼事?”
甩開她的手,易紹天反問,一句話便能噎死她。
雙眸含著委屈的水汽,邢婉目露哀慟:“天哥,我媽她不會丟下我無緣無故離開的,我感覺她肯定是出事兒了……求求你,求求你了,天哥,你幫我找找她好嗎?我只有你了……”
說著,淚珠子叭噠叭啦往下掉,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此時若是換了不熟悉她的男人,百分之二百會被她現在這副溫柔可人又楚楚可憐的小家碧玉的小樣子給迷惑住,從而心生同情的。
只不過,這些男人裡,絕對不包括熟知她本性的易紹天。
嘲諷地勾起唇瞧她,他指間的菸蒂忽明忽滅,又狠狠吸了一口,才轉過身來將菸蒂摁滅在了辦公桌上的菸缸裡,然後大喇喇坐在皮椅上,手裡轉動著一支簽字筆。
“多虧你給我帶來這麼好的喜訊,我現在有精神辦公了,不送。”
喜訊?!
對的,他說過,凡是讓她不快樂或者痛苦的事,都是他的興之所在。
換以前,邢婉多少還是有點兒小脾氣的,畢竟人盡皆知父親寵著她,誰也不敢拿她怎麼樣。可是今兒她總覺得這事兒蹊蹺,沒有那麼單純和簡單。
所以……
思忖之下,她顧不得易紹天會生氣,也顧不得他那張駭人的冷臉了,耍賴似的撲了過去,伸手就從背後緊緊地摟住了他,帶著哭腔低聲喚。
“天哥,天哥,我們好歹是夫妻,六年的夫妻啊,我求求你了……”
不說這話易紹天還能本著看好戲的心態好好說話,一聽這話他直接就炸毛了,雙臂一展猛地甩開了背後的女人,手往辦公桌上一擎,他站起身來,轉過身條件反射的狠狠推開她。
邢婉一個踉蹌,在他的大力之下,脊背重重地撞到了牆上,發出‘砰’的一聲來,伴著她不由自主的痛苦低呼,他厭惡又嘲諷的聲音便清晰地傳到她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