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為何不確指匡瑞生死處,無疑地也是一種詭計,設若確指匡瑞生死處,匡九思必前往出事地點查證其事。
依匡九思江湖巨憨,抽絲剝繭之下,不難水落石出,詭計頓時落空。
究竟是何人傳播出此不確的清息,不言而知是韓廣耀的仇家,韓廣耀心計陰毒,一向是殺人不露痕跡。
然而,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無論何事切不能做到天衣無縫,難免被人偵知一鱗半爪,這人設此一石二鳥毒計,令人叫絕。
這人知道此一訊息在匡九思耳中,悲憤難忍,必掀起一片腥風血雨,天奪其魂,倒行逆施,武林正派高人,必不會坐視置之不理。
果然算無遺策,一步一步俱為他料中。
這人是誰,目前是一個謎,可能將來仍是一個謎,世上盡有許多深負絕世才華,淡薄名利,功力不居悄然引退之人。
第四十七章
此刻,匡九思神色慘變,往昔的靈智巧變盡蔽,木然發怔。
南天一兇竇無咎見勢頭不妙,忙嘿嘿冷笑道:“匡兄為何被這小子矇混,不見令郎本人豈可聽債?”
一言提醒匡九思,點頭說道:“小弟差點中計。”
說著森冷的望了沈謙一眼,繼續又道:“老夫焉能妄聽你這一面之詞,但老夫寧可信其有,這樣吧,你兩人前來,只准一人回去將犬子護送返回,不如你暫留此,以七日為限,休心生圖逃,這方圓之內已設下奇奧幻變陣圖,外人易入難出,一經發動,不說是你,就是武林蓋世高手也無法倖存。”
沈謙朗聲大笑道:“在下既敢來此,圖逃二字未免無稽,在下同伴也無須回去,大約明日午時左右,令主自然相信在下之話句句實在,那時令主已是後悔莫及了。”
匡九思不禁一怔道:“有這等事,那你說說看。”
沈謙微笑不語,神態極為悠閒自在。
南天一兇竇無咎冷笑道:“危言聳聽,虛聲恫嚇,此等無稽之事老夫決然不信。”
沈謙目光沉凝,注視在竇無咎臉上,淡淡笑道:“常聞家師言說老前輩是近百年武林中最突出人才,僻性奇異,除了恩怨極分明外,並無多大惡行,也不在正邪之列,獨樹一幟,棲隱南天枕聞潮音,悠然物外,在下不勝欽仰欣羨,可是”
竇無咎不禁傾耳靜聽,聽得此處接道:“可是什麼?”
“可是聞名勝於見面。”沈謙嘆息一聲,繼續說道:“老前輩真正為人實令在下非常惋惜。”
竇無咎目中冷電精芒進吐,沉聲道:“這卻是為何?”
沈謙緩緩啟齒道:“華山武當衡山三派掌門被劫持,武林公論此非出自匡九思本心,必有人暗中為其精心策劃,如在下所料不差,當出自老前輩所為。
以老前輩一代英縱之才,睥睨武林,萬人欽仰,足以自豪矣,而到頭來不免自甘人下,為虎作倀。
似此遭江湖同聲唾棄,貽武林百世之羞,晚德不堅,在下雖是名無名末學後輩,亦深所不齒老前輩所為,何況他人,豈非聞名遠勝於見面。”
此時之竇無咎真正下不了臺,面色紅白互現,羞愧難已。
竇無咎深覺這少年義正嚴詞,自己助匡九思策劃,實由於一時衝動,卻未想到為自己留下了不可抹除的疵汙。
但是,南天一兇竇無咎乃一成名多年武林前輩,今晚卻受這後輩責斥,威望受損太甚,何況又當著匡九思郗雲甫面前,益發無地自容,不禁惱羞成怒,兇心大發。
只見他仰天哈哈狂笑道:“老夫行事自有是處,你懂得什麼?老夫不過替日後武林預為之計,如今武林之內盡多偽貌良善,自命正派之人,濫竽充數”
沈謙竟不待說完,接道:“世無百歲人,枉作千年計。”
此語一出,啟人猛省。
匡九思、郡雲甫不禁胸中惕然一怔,心中俱都暗道:“這人究竟是何人門下,語中滿含禪機。”
竇無咎越發火上加油,早就蓄凝平生絕少施展過獨門絕學“通天指”力,趁著沈謙話才落音,曲指猛然一彈,虛空疾向沈謙“胸俞”穴戳去。
只見沈謙悶哼一聲,如受重擊,蹬蹬蹬,踉蹌倒出數步,月色映在他面上,顯得紙一樣灰白,身形尚自搖晃不止。
南天一兇亦是退出一步,面色慘白,目中神光黯淡。
要知他那通天指力,最耗損真元,是以輕輕施展,但一經展出,雖罡氣護體,亦要洞胸裂腹,當場立斃。
他這一指幾乎耗損了他五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