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永中哈哈大笑走進來,“幾位貴使著實悠閒。還有閒情雅緻品茶,讓我這個主人好生愧疚,未能盡好地主之誼。”
話裡帶刺。
盧仲賢笑道:“走馬觀花而已。”
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眾人卻只笑笑,並沒有覺得盧仲賢答的不好,相反,這番回答相當得體……走馬觀花。這片疆土的主人還說不準是誰的。
完顏永中自顧自的坐下,“劉主簿素聞大宋雛鳳才情卓然,鎖廳試第二名在我大金境內也是如雷貫耳,天色尚早,便邀我一起前來討教學問。”
說起讀書,兩宋期間,宋朝一直是金遼的膜拜物件。
遼國被漢化得極其厲害,金國也是,是以完顏永中雖然是位武將官職,但其本身還是有一定的學術素養,如果不是相貌和衣著,僅從談吐上來看,和漢人無異。
李鳳梧笑了,劉仲洙這是要來找回場子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雖然劉仲洙是大定三年的進士,不過金國的進士和大宋的進士比起來,似乎要差點意思吧?
自己雖然是鎖廳試第二名,但按理說應該不會差於他罷。
若是那位歷史上唯一一位四元狀元孟宗獻來,自己恐怕就要力有未逮了,四元狀元那可不是說著玩的,翻遍史書也就金國出了這麼一個孟宗獻而已。
劉仲洙施施然落座。
李鳳梧使了個眼色,耶律彌勒立即從奴僕手中接過茶壺,為完顏永中和劉仲洙倒茶。
劉仲洙還好,畢竟沒見過。
但完顏永中是誰啊……
他本就和耶律彌勒年紀相仿,當年禮部侍郎蕭拱被殺之事鬧得上京人皆沸騰,他雖然沒見過耶律彌勒本人,但卻遠望過耶律彌勒那個替身。
此時看見耶律彌勒,眼神頓時恍惚了一下,整驚得無以復加:“你……你……你是……”
耶律彌勒依足漢禮,福了一福,“奴家張玉兒。”
張玉兒!
完顏永中見鬼一般,口瞪目呆。
耶律彌勒的漢名就叫張玉兒啊!
這個女子既叫張玉兒,又和那耶律彌勒長相如此相近,她究竟是誰?
完顏永中確確實實知曉,在父親即位之後,燕京皇宮裡的那位耶律彌勒已經自縊身死,可此人卻怎的如此相似,連名字都一樣。
李鳳梧愜意的喝了口茶,“殿下是否覺得我這小妾和某位故人很像?”
完顏永中大定元年封了許王,以殿下稱呼確實沒錯,不過他的職位和其封位有點差異,這隻能說明他並不被完顏雍看重。否則也不會讓他來擔任這個迎送使了。
歷史也是如此,完顏永中是有大才的,但卻不被完顏雍看好,最終也只是封許王。之後進封越王、趙王,最後成為金國樞密使,光祿大夫。
至於江山,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所以說完顏永中這個人其實挺悲劇的,到頭來還爭不過自己的侄兒。
完顏永中愣了許久。才緩緩道:“很像。”
李鳳梧哈哈笑了,“像是一回事,是不是又是另外一回事,殿下你說呢?”
完顏永中心神震驚,一時間難以平復,“李使君此話何意?”
李鳳梧看了一眼耶律彌勒,示意她退後幾步,這才愜意的道:“鏡花水月的東西,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一切都在一念之間,我麼,覺得她是。”
自己來金國幹嘛的?
難道趙昚還真指望著自己給他談下來?當然不是,他就是讓自己帶著耶律彌勒來顯擺啊,我大宋士子睡了你家廢帝的妃子啊,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有點羞辱感啊……
既然有這個目的,當然得告訴別人了,沒錯,我身邊的小妾就是你家原來那個柔妃耶律彌勒。
你家柔妃我家小妾哦。
完顏永中臉色瞬間發白,難看到了極點。
這怎麼可能。已經死了的人,此時怎麼可能出現,而且還成了大宋士子的暖床小妾!
完顏永中覺得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直直的盯著耶律彌勒,著魔了一般問道。“李使君此話什麼意思,你說她是?是誰?”
李鳳梧自己為自己斟上一碗茶,喝了幾口,雖然不如家裡的明前龍井,不過也就勉強湊合著吧,畢竟出使不是享受。還就怕你不問,笑道:“我說她是誰,殿下心裡不是明鏡著麼,非得要我說出來。”
而此時的耶律彌勒心裡緊張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