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叫他能沉得住氣,當下勃然大怒,手中雙頭槳在地上猛地一樁,頓時石屑紛飛,地上給捅了個大窟窿。
朱瓔看見童鶴的舉動,顯然大有動手之意。她向來精明,目下審時度勢,也深知羅開的武功,實在童鶴之上,此刻若光憑武力解決,實是掏不了好處,當下向童鶴道:“你不用氣惱,不妨先聽聽羅莊主提出的條件。”
胡飛鵬心裡卻大大不自在,心想:“看目下環境,正是一舉消滅他們的好時機,還跟他們談什麼條件?”但他雖心有不忿,卻礙於羅開的關係,若非此人突然出現相助,恐怕赤刀門已冰消瓦解,蕩然無存。胡飛鵬只得怒目大瞪,含怒不言。
洛姬雖江湖經驗不足,然人卻聰明萬分,她在旁看見胡飛鵬的目光,便知他心中所想,便挨至他身旁,低聲說道:“胡門主,羅莊主此舉必有用意。現在水神幫和南山派落在他們手中,難道咱們便棄他們而不顧麼?倘若現在動起手來,相信咱們未必佔得多大便易。”
胡飛鵬和伏霜雲聽見此話,頓時恍然,心想沒錯,先前的匿憤隨即消散一空。
果然如洛姬所言,只見羅開嘴角綻出一抹笑意,緩緩道:“這個條件,對你們而言,可說是易如翻掌,只要你們把水神幫和南山派的人放了,咱們便把今晚之事全然沫掉,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不知你們認為如何?”
朱瓔其實也已猜出他的心意,心中早便擬定應對之策,旋即微笑道:“羅莊主,我早便與你說過,今晚之事,實與本公主無關。而水神幫和南山派結集圖謀不軌,意圖攻擊四湖別莊,本公主也不想再追究。羅莊主想為他們求情,似乎是找錯物件了,要問便問血燕門吧。”
羅開笑道:“公主由始至終,便把事情卸得乾淨利落,便如局外人一般,羅某早便當公主不存在了。而在下剛才這番說話,說的是”你們“,卻沒有指名道姓,自當然不是和公主說了,又何來找錯物件之言。”
朱瓔知他存心和自己鬥彆扭,聽了也不氣惱,只是嘴綻一笑,淡然而過。
童鶴聽見朱瓔的說話,自是明白她的心意,旋即高聲怒喝:“好呀,我便要你看看,咱們血燕門是否受人要脅的。”接著朗聲喝道:“把他們兩夥人都劈了。”
此話一出,驟聽船上響起一陣鋼刀出鞘之聲,羅開斜眼望去,見每艘船上的血燕門殺手,齊抽出刀刃,正欲向船上人質動手。他乍見之下,心下猛然一驚,沒想到血燕門行事如此狠辣,雖身處不利之地,也絕不妥協,大有死而後已之風。羅開當即大喝一聲:“王爺的性命,你們可不要了麼?”
童鶴和血燕門眾人聽見,霎時一愕,抬起的兵刃全然停住,一時不感妄動。尤其是童鶴,當時他氣在頭上,早把那王爺置之腦後,現忽聞羅開此言,立時覺醒,當即把手一舉,先示意眾人暫時停手,戟指罵道:“你若敢碰王爺一根頭毛,便是老夫不和你算帳,當今皇上也不會放過你,任你武功蓋世,也難敵千軍萬馬,勢把你凌雲莊鏟為平地。”
羅開心裡自知利弊所在,然而卻輕描淡寫道:“羅開草芥一個,便是身死,如同蟻蛭,不比王爺萬金之軀。我就是先將王爺殺了,那又如何,到時皇上就算把羅某千刀萬剮,王爺也不會死而復生,我可說得對麼?”
朱瓔和童鶴便是明白這個原因,才不敢揮軍直攻凌雲莊。而羅開每當重要關頭,總是搬出這殺手�,給他製得貼貼服服,一籌莫展。二人每次想到此處,總氣得咬牙切齒,氣恨難平。
童鶴眼看今晚大事將成,把這三夥人一古腦兒全解決掉,豈料羅開驟然出現,橫加阻撓,致功敗垂成,心下自有不甘,不由怒道:“臭小子你不可得寸進尺,這兩夥人聚黨營私,夜圖不軌,欺君罔上,你要我釋放他們,當真是笑話,你若有本事,便過來搶他們回來,本座倒要看看你可有這個能耐。”
羅開心想:“他倘若執拗不放,確也奈何他們不得,若然硬攻硬搶,實難保這人質的性命安全,但如此拖磨下去,終究不是一個辨法,這教我怎生是好!”到了這刻,他一時確實想不出妥善的法子。而笑和尚與康定風等人,也心有同感,如此沒完沒了的拖拉著,實不是辦法。
朱瓔也覺局面漸僵,稍一尋思,遂微微笑道:“瞧來到了此地步,我這個局外人,也該居中說句話了。”
便再羅開正感煩難之際,乍聽她的說話,便知已有轉機,當下道:“你且說出來聽聽,只要你能應承放了我的朋友,羅某或可讓開一步。”
朱瓔道:“看來羅莊主今日心意己決,是非要救這兩夥人不可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