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辛德勒如有所思的想了一下之後微笑了起來:“從沒有想過,不過我去做我需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毀滅世界這種無聊的事情,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過了流行期了。”
他的話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但是蕭楚澤已經不想去在想那些費腦筋的東西了,這個老人自從降臨在這個時代之後,就不斷地思考算計,未曾休息過一刻,即使是在睡夢之中,都沒有一刻懈怠,但是他現在真的覺得應該放鬆一下了,在最最不該放鬆的敵手面前,和這個最瞭解自己的敵人一起喝茶聊天。
“恩,你知道的,小的時候,總是有些荒誕的夢想的。”蕭楚澤伸出手在水盞的上面過了一下,測了一下水溫之後,將素淨的白瓷水盞從火焰上端起,匯入了等待已久的茶壺之中,衣帶飄飄,如同畫卷中的仙人一樣飄逸瀟灑,有秦漢之時那種粗糙和細緻向柔和的俊逸風雅。
茶壺裡生氣的熱氣中,一道白色的煙霧從壺中飛出,在兩人之間的距離中氤氳著,如同一道飄動的紗簾,兩人的笑容在模糊的空氣中越發的神秘。
“我小的時候,私塾裡的先生很嚴厲,不近人情,會收很多的謝禮還有豬肉,但是學識卻不怎麼好,總是嫉妒鄰村那個新來的先生,雖然如此,但是教授學生的時候還是一絲不苟,偶爾有弄不明白的經意,會苦惱的翻好幾天書。”、
“他告訴我,他以前是想致仕的,可是進士科考了十多年,各種各樣的名帖還有自己的文章遞了多少次,都沒有迴音。”
蕭楚澤吐了一口煙氣說道:“他告訴我,他做夢都想去那個只有進士才能進入的大殿裡看一看,哪怕是站在長長的隊伍之後的墊底都行,可惜他到死都沒有實現這個願望。”
“後來我師父找到我,說我是應劫而生,上天註定要我去平定一場災禍,要我隨他上山……”
“可是當時我已經三十多歲了,下一年的開春,我就能進入那個我老師做夢做了五十多年的地方。”蕭楚澤想起了自己當時的掙扎,有些皺眉的說道:“當時他是一個野道士,窮困潦倒,身上的道袍也邋遢的像是偷來的一樣。”
“所以你拒絕了?”納辛德勒看著茶壺中起伏飄轉的茶葉說道:“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一腳揣開那個老道士,然後等待皇帝陛下親自召見我,將他最漂亮的女兒嫁給我。”
“是啊,我拒絕了。”蕭楚澤笑了起來:“我以為他是騙子,一腳把他從門裡揣出去,然後重重的甩上門。”
“接下來呢?皇帝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你了沒有?”納辛德勒感性趣的說道:“在我們的傳說中,英雄是需要殺死惡龍才能獲得公主的青睞的。”
“接下來?接下來我就跟著他上山修道了啊。”蕭楚澤看著納辛德勒不解的眼神微笑著說:“你看,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不是麼?在佛教看來,這種緣分是很奇妙的。”
他想起了那一天那個老道士讓自己隨他上山之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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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楚澤看著老道士沾滿了一些不明物體的雜亂鬍子,他的身上還有一種怪味,就像是被扔進了腐爛的食物堆裡一樣,令他忍不住倒退了兩步,皺眉說道:“道長,你剛才說什麼?如果是化緣的話,蕭某這裡還有兩分銅錢可供三清香火。”
“非也,非也。”老道士搖頭說道,他大的出奇的腦門配上一副很嚴肅的表情,看起來分外滑稽:“你乃應劫而生,跟貧道有緣,隨貧道上山修道如何?”
三十出頭的蕭楚澤手裡還抓著一本因為開門太急促而沒有方向的書,他看了看手中的典籍,在看了看老道士那一雙像是黑夜中的星辰一樣的眼瞳,猶豫了一下嘆著氣,將是手中的書卷放在了背後的桌子上。
“看來你是同……”同意的‘意’字還沒有說出來,一隻大腳就揣在了他的肚子上,老道士有些驚詫的彎下腰,倒退了幾步,退到了門外之後,門被碰的關上了。
“騙子。”蕭楚澤鄙夷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角,這種騙錢的人,自己在這個魚龍混雜的京城已經住了三年了,各種各樣的騙子已經再也從他這裡騙不到一分錢了。
只是這次,他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安,將自己的窗戶拉開了一條縫隙,看到了那個在門外站立了半天的老道士,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應該給他兩文錢的,他或許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吧?
過了好一會,老道士才轉身離開,只是蕭楚澤心中的不安莫名其妙的有些更大了。
聽說有些騙子行騙不成之後,半夜就會帶著一群強人翻牆進來搶掠,金銀損失且不說,自身的性命都不一定都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