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鎖得更深。
她從來都不知道顧杞城對待別的女人如此不憐香惜玉。
從前的時候,面對自己,難怕是自己在表哥和滑胎之後惡語相向,顧杞城也從未屈待自己。哪怕後來變得相敬如冰,水火不容,可自己還不是屹立貴妃之位不倒。明明知道會吵架,可他還是隔三差五會來長禧宮。
可是現在,說落自己面子就摞綠頭牌,這些天再也沒有來過畫春堂,彷彿自己是被遺忘的角落。
她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是該慶幸顧杞城對鍾貴妃的真情嗎?還是該懊惱自己的處境。
夜情人靜的時候,她有時候也會想,曾經相處那麼多年,難道顧杞城就沒發現自己和現在的鐘貴妃之間的異樣?
對於權勢和地位,失去也就失去,畢竟靈魂互換這種事,誰也無法預料。
可是對於愛情,對於屬於自己的愛情,旁落一邊,就如萬蟻噬心。
她忽然發現,從前和現在,她的眼裡都只有顧杞城。
可是第一次遭遇了冷落。她和他這麼多年,真的是第一次。
雖然住在別人的身體裡,可是還是難受得要死。
聞喜進來,見林鸞織神色不對,細聲寬慰道:“主子,你不要天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如咱們去御花園散散心。”
林鸞織按著胸口,搖了搖頭:“聞喜,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為了這些虛位汲汲營取。如今新桐不在,鎖煙也走了,只剩下你,到底是跟著我受累了。”
聞喜搖了搖頭,道:“奴婢的命是主子的,可是主子何曾虧待過奴婢?眼下的境況只是一時的,娘娘你不要多想。”
“你家主子要是不多想,只怕她就活得不安生。”有個聲音忽然直爽地蹦了出來。
原來是寧嬪。
寧嬪四下張望,不滿地問道:“怎麼回事?外頭也沒個招呼人?你就沒讓內務府再採辦幾個伺候的人?”
林鸞織這才懶懶地起身,招呼寧嬪:“我嫌人多礙事,再說了,現在誰還有空要照顧我著成了笑柄的失寵妃子。”
寧嬪嘆了口氣,失笑道:“我一直就搞不懂,你明明是個聰明人,怎麼會惹皇上生氣?未侍寢封婕妤,你是第一人。未侍寢被摞綠頭牌,你也是第一人。”
“你是來取笑我的嗎?”林鸞織知道寧嬪不會生氣,故意板著臉,“如今我這裡可沒有好吃的招待你。”
寧嬪很想去捏捏林鸞織嘟起的臉,而事實上她也真伸出了手:“你呀,從來沒見你這麼消沉的樣。快去梳妝,隨我去看楚昭儀。”
“我不去。”林鸞織擺了擺手,楚昭儀懷有身孕,自己避嫌還來不及呢。
寧嬪故意板著臉:“楚昭儀如今滿三月,各處忙著送禮。就你躲著不見,難不成又想被她藉機發落?賠了一個新桐還不夠?”
林鸞織這才想起來,恍恍惚惚原來楚昭儀身孕已有三月。
每每看見她就會想起自己素來無緣的孩子,可是前塵往事再追究沒有任何意義。
現下自己位份低於她,是得自己送禮過去。再說的確得去看看新桐如何。
只是,這一去,就出事了。
楚昭儀住的霜雲殿如今可是整個後宮最熱鬧的地方。
自從二皇子出生後,宮中便再無傳出有妃子懷孕的訊息。
如今一向名不見經傳的楚昭儀居然能受孕,這可是天大的榮耀。
林鸞織和寧嬪到的時候正好逮了個空隙。
趁著寧嬪和楚昭儀寒暄的時候,林鸞織便打量起屋子來。
楚昭儀素喜粉色,內中佈置恍若蓬萊仙境一般,水晶珠簾微晃澤光。鎏金古獸雙耳燻爐內,透出若有若無的香味。
林鸞織多聞了幾下,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可是她在後宮多年,居然也聞不出這是什麼香。
有疑惑,便問出了口:“楚昭儀,你這屋子燻的是什麼香?”
☆、貴妃發火
楚昭儀這才正眼看她,彷彿之前她的存在是空氣,輕蔑地笑道:“這是淑嬪特意為我尋來的安息香,對安胎最有效果。聽說這是皇后娘娘當年懷二皇子時也用過的香的呢。”
林鸞織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因為平素不常用香,也不便評論,轉而問道:“新桐呢,我來這麼久也不見她。”
楚昭儀慢慢地站起身來,不悅地盯了一眼林鸞織,輕哼了一聲:“你還真怕我虧待她不成?不過是見她聰明伶俐,手腳勤快,讓她多幹點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