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之聞言,訝然抬頭。只見姚虔看著馥之,微笑道:&ldo;陛下下月立後,爾為顧氏冢婦,怎可不在?且你三叔家中亦是喜事,論親及禮,你也當前往才是。&rdo;馥之目光凝住。皇帝立後和姚嫣將入宮的訊息是一道傳來的,所有人都吃驚不小。顧昀來信中雖然什麼也未提及,馥之卻明白,立後大典,各家貴婦皆出席在列,大司馬府的子侄輩中只有馥之,若她未去,顧府必要遭人議論。馥之默然,片刻,側目看向顧昀。他亦看著馥之,雙眸中,瞳仁如墨。&ldo;阿姊。&rdo;藥田裡,阿四正幫著一名藥童收藥,見馥之出來,忙拍乾淨手,迎上前來。馥之看著他的樣子,覺得又是好笑又是匪夷,問:&ldo;怎去了藥田裡?&rdo;阿四向她身旁的顧昀瞥去一眼,不敢示怒,卻哼哼道:&ldo;帶我來此又不許我見阿姊,我便只好去藥田裡了。&rdo;顧昀眼睛望著別處,視若罔聞,片刻,他對馥之道:&ldo;我去交代從人。&rdo;馥之頷首。顧昀轉身離開。見他遠去,阿四放下心來,拉著馥之的衣袖,笑逐顏開。馥之看著他,笑笑,見他臉上沾了塵土,便帶他去自己居所前的井邊清洗。&ldo;阿姊自幼便住在此處?&rdo;阿四擦著面上的水珠,望著屋舍前遍植的花木修竹和一棵高高的老銀杏,讚歎不已:&ldo;果真美麗,比承光苑的那什麼園還好。&rdo;馥之聽他這般比論,不禁失笑,卻看著他:&ldo;你來太行做甚?&rdo;阿四目光閃閃,咧嘴笑道:&ldo;自然是來看阿姊。&rdo;馥之不語。阿四望著她,眼圈忽而一紅:&ldo;阿姊騙我,說我只要去跟了盧子,喉嚨便會好。阿姊卻招呼也不打,跟著姚博士走了。&rdo;馥之知曉他會說這些,微微莞爾。阿四幾月前在京城看蹴鞠,在場邊大聲喊了一個下晝,回來以後,嗓子便啞了。他苦惱不已,恰好盧文的醫坊要開張,馥之便對他說,盧文醫術高超,阿四可去幫忙,順便請盧文醫治。&ldo;我聽盧子說,你已曉得診治風寒腹瀉?&rdo;馥之沒有回他的話,卻問道。阿四點頭:&ldo;嗯。&rdo;馥之笑笑:&ldo;就算阿姊騙你,你亦有收穫。&rdo;阿四想了想,覺得也對。&ldo;阿四。&rdo;馥之面色稍整,看著他:&ldo;阿姊知你愛玩鬧,讓你到盧子處,便是想讓你學些醫理,你總有一日要長成大人,有一技在身,將來總不吃虧。&rdo;阿四面上微有些赧然,呵呵地笑,片刻,卻忽而了悟地抬頭:&ldo;阿姊本就知曉這喉嚨好不得吧?&rdo;馥之怔了怔,訕然一笑。兩人說了些話,顧昀走了回來。見到他,阿四說要替盧文送東西給白石散人,知趣地走開了。屋舍前,二人各自不說話。顧昀站在井前,將四周的花木山林看了看,神色怡然。&ldo;附近的林壑更是美麗,可願意走走?&rdo;馥之坐在井沿上看著他,問道。顧昀莞爾頷首。馥之微笑,站起身來,拉著他的手便往屋後走去。藥田那邊遠遠傳來些笑鬧聲,望去,只見餘慶和阿四正幫著藥童收藥,似乎熱鬧得很。&ldo;如何一直未見餘慶?&rdo;馥之好奇地問顧昀。顧昀望望那邊,答道:&ldo;他此前與田文一直留在平陽郡。&rdo;&ldo;平陽郡?&rdo;馥之一訝。顧昀頷首,道:&ldo;平陽郡有糙原可練騎兵,陛下今春新擴了騎兵,將羽林屯騎精銳遣到平陽郡教練。&rdo;馥之瞭然:&ldo;如此。&rdo;她想了想:&ldo;那如今又為何回來了?&rdo;顧昀瞥她一眼,笑了笑,沒有答話,卻伸手撫撫她的肩膀,問:&ldo;可覺得涼?&rdo;馥之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問得深了些,顧昀不便多說。她微笑地搖搖頭,望向前方。一道溪水自山上流下,潺潺淌過眼前,嘩嘩的水聲充溢耳旁,水汽的味道清新而潔淨。日光在高大的樹冠間淡淡透下,灑在溪石和兩旁的野糙樹叢間,露珠閃亮。顧昀望著面前的清幽景緻,只覺身心怡然。馥之卻不止步,仍拉著他沿溪邊往前走,邊走邊問:&ldo;你得了幾日的假?&rdo;&ldo;二十日。&rdo;顧昀答道。馥之怔了怔,心裡一算,他從京城到太行,雖說道路平坦,卻少說也去了五六日,再算上回程,可留在此間的日子便是少得很了……&ldo;明日便要動身去陽翟。&rdo;顧昀補充道。馥之回頭望望他,片刻,緩緩頷首:&ldo;如此。&rdo;陽翟是潁川的郡都,姚氏家宅所在。太行至潁川,須兩日行程,至陽翟又須一日。想著,馥之瞥瞥顧昀,不禁覺得好笑。想起二人在京中的時候,除卻他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