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後遺症的,現在舊症復發,她的身體又沒完全調養好,醫生能做的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這個給你……”聶宏駟拿出一份通知書,聶宏駿的眼前似乎一片混沌。
通知書上一個個冰冷的方塊字,都在昭示著他即將失去她這個事實。薄薄的一張紙被他捏在手心,卻像刀片一樣鋒利,割斷他所有希望。
他本能的把這份通知書甩出去,驚慌失措的看著弟弟:“這是什麼東西……我不籤!”
“大哥,方若軒現在情況危險,主任說,需要立即動手術……但是前提是,你得想好了是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因為手術並非萬無一失,各種突發狀況隨時都有!”
產房的門被開啟,聶宏駿急忙衝過去,卻見到被推出來的方若軒,幾乎已經面無血色。
她全身都被汗水浸溼,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烏髮一縷一縷貼在臉上,映得面頰更顯蒼白。身下的被褥被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她全身都在發抖,雙眼似睜非睜,口裡還在囁嚅著什麼。
聶宏駿被她狼狽的樣子嚇到,站在原地竟然一動不動。
他從未想過,擁有一個延續他血脈的孩子,竟要讓她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他衝過去,額頭輕輕貼著她,她的體溫很低,像一塊冰似的,涼透了他的心。他湊到她唇邊,從她已經有些青紫的雙唇裡,不斷吐出他的名字,“宏駿……宏駿……”
或許她的意識已經模糊,而在生死邊緣,他的名字卻像鐫刻在永恆裡的記憶。
聶宏駿的淚不由自主的往下落,醫生緊張的推推他,急促的說:“現在產婦要轉入手術室,請讓一讓,不要再耽誤時間!”
又有人問道:“那份通知書呢?家屬簽字了沒有?”
他緩緩站起身,竭力遏制住心裡的疼痛,看著她被慢慢推進另一扇門,他的靈魂彷彿也隨之而去。
“簽字了沒有?”醫生又問一遍。
“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醫生都忙著圍在方若軒周圍,只有一個助手向他解釋:“您太太的身體一直很不好,這次生產的手術,很有可能會造成大出血,到時候孩子和大人一個都保不住,所以醫生們的建議是……一旦有意外,保住孩子的成功率會大一些!”
“那大人怎麼辦?”
“如果保大人的話,可能會連**一起摘除。”
聶宏駿像是被冰凍在原地,直到弟弟反覆提醒著,他才恍然間從夢中醒來。
“大哥,簽字吧!”聶宏駟催促道,“馬上要進行手術,你再不簽字,他們一個都保不住!就聽醫生的話,簽了吧……能保住孩子也是好的,是不是?”
他回過頭去望望已被漸漸推遠的她,卻在這時,方若軒像是撐起全身的力氣,努力向他這邊張望。
她的眼神中帶著對生的眷戀,對他的期待。
他似乎聽到她氣若游絲的呼喊聲:“宏駿……救救我,別籤……救我!”
他的五臟六腑似乎都碎了,他想起了那年盛夏,年幼的她跟他在山林裡迷了路,天色漸沉之時,已經沒有什麼力氣的她也是這樣喊著他的名字:“駿哥哥,帶我回家,別丟下我……”
弟弟的催促在耳邊不停響起,每個字都像戰鼓敲在耳畔。沒有想到,這麼久的努力還是逃不過宿命的安排,二選一的難題真的擺在他面前了。
他不能沒有孩子,他失去父母,失去童年,失去無憂的歲月,失去一顆柔軟的心……這個孩子,彷彿是穿越時光而來,他希望把年少時自己的缺憾,都在這個孩子身上彌補。
而她……更是他一生追逐的唯一溫暖……
他雙手緊緊抱著頭,而邵平抱著方若軒的那一幕,又突然不合時宜的蹦進他腦海。
心中的恨,又突然像一個個脫離了鐐銬的囚犯,在他心中翩然起罪惡的舞步。
她是被迫與他在一起,她的父親錯手殺了他的父親,她對他或許沒有愛,只是為了家人留在他身邊……就在生孩子的前一刻,她還依偎在別的男人懷裡……
“大哥,快做決定吧!”
聶宏駿如夢初醒,心痛的感覺漸漸麻木,眼淚卻還是不受控制的滴在手背上。
他又向手術室那邊看去,卻聽到她帶著哀求的哭聲:“宏駿……別放棄我,別丟下我……”
他握著通知書的手不停顫抖,筆尖離那張紙不過幾公分的距離,卻像是隔著千山萬水,他始終落不下去。
“大哥,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