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見得女兒這樣冷靜,心裡卻著實嚇得一跳,這麼個性子,往後可怎麼辦,卻不知道女兒想的同實是一樣的,若是自家還求個緩而圓,遇著與對方休慼相關的事,卻怎麼也緩不下來了。事兒都出了,躲是躲不得了,紀氏一臉寒霜,叫人去請了知觀來,說要告玉觀皇裡行厭勝事,那知觀嚇得三魂去得六魄,俱都推到妓子身上,他也是迎來送往的人,曉得這事一出,就是斷了大財路,官家夫人有鈔還是平民有鈔,想都不須得想,把冒名之事一口應承下來,說這妓子往日裡就打著官夫人的名頭來進香的。明沅眼見得事情到得這個地步,這才鬆出一口氣來,她看看明潼,見她一雙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那個女人,上前扯一扯她的袖子,耳語道:&ldo;三姐姐,太太只怕早知道了。&rdo;明潼這才回想起來,可那時那刻又怎麼忍得!若不暴起,也算不得為人子女了,她吸得一口氣,對著明沅竟還露出個笑臉來:&ldo;怕甚,父親再不會拿我怎樣。&rdo;她挑得嘴角冷笑一聲,縱為著鄭家那門親,顏連章也斷斷不會叫這事兒傳揚出去。☆、 鳳脯珍珠事情到得這地步了,這幾個人是再不能放回去的,那妓子身後又且有鴇母,便她不鬧,失了個搖錢樹,鴇母也是要來鬧的。可紀氏還真不怕她鬧,略一定心神就把事兒定下來了,先叫人把這三個人捆了,說要送了她們去見官,罪名都是現成的兩條,她先是一氣冷笑,笑得那妓子心頭髮毛:&ldo;既他不要臉,也都別要臉了!&rdo;那妓子這會兒才知道怕,她才還梗得脖子想著自個兒是良家,又非賤籍,便是紀氏想擺佈了她,也沒這麼容易,哪裡知道這個大婦竟是想著魚死網破的,她這時方才磕頭哀求:&ldo;太太想想老爺罷。&rdo;&ldo;掌她的嘴。&rdo;紀氏連眼神都不落到她身上,伸手撣撣衣裳:&ldo;憑你一個下賤東西,也敢稱我太太了。&rdo;明潼下令,那些個婆子還留著後勁,這會兒聽見紀氏說話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天塌下來還有前頭這位頂著呢,兩記蒲掌上去,打得那妓子眼冒金星。&ldo;捆起來見官,我倒要看看,你這身條兒經不經得板子開發。&rdo;紀氏一說完,先頭張狂的丫頭把頭直搗,一氣兒求饒,另一個原就是紀氏安排進去的,她才剛說的那些個,便是給紀氏指得一條路。那妓子叫掌得嘴,反而潑起來,扭在地下:&ldo;我是平民,我媽媽總要來找我,到時扒府上大門哭,還看太太怎麼把這事圓過去。&rdo;她這話出口,紀氏反而笑了:&ldo;她縱不來,官府自有拿她去的,你的丫頭都說了,家裡也行得此事,我只看看鴇母保不保得你。&rdo;只聽見見官一事,那一個就抖個不住,這裡頭且還有紀氏安排進去的丫頭,只這時候還須用她,紀氏眼睛一掃,她便垂了頭。妓子滿面死灰,心頭卻還存僥倖,只要顏連章知道了,便沒這麼容易送她去見官了,臉上幾番變得顏色,把唇兒一咬,今兒不死,這一個個都不會放過。紀氏再懶得瞧她,叫人堵了她的嘴兒,又反過來看兩個丫頭:&ldo;你們不過買來的人,想也是聽命行事,跟著她呢便是捆在一處的螞蚱,哪一個想活命?&rdo;紀氏的眼睛往那青衣丫頭身上一溜,她一個機靈跪了下來:&ldo;奴婢要活,太太只管吩咐,奴婢再沒有不應的。&rdo;另一個原還在猶豫,這會兒想跟著磕頭,紀氏也不理會了:&ldo;把這個捆下去。&rdo;留下了青衣丫頭,勾著嘴角一笑:&ldo;你收拾了東西回去,就說你們姑娘我很喜歡,想接進府裡來住著,等作定了再送回去,用轎子抬進來。&rdo;青衣丫頭立時學舌一回,若她不是個機靈的,紀氏也不會挑了她,衝她點一點頭:&ldo;是個聰明的,想明白了,可別把事兒辦岔了。&rdo;能呆在裡頭原就是心腹,這會兒聽見紀氏吩咐,明白紀氏並不想鬧大,說著見官不過是唬她們的,到底跟老爺姑娘連著,若是讓那妓子叫嚷出來,一家子的臉面都沒了。把車叫到后角門,拿披風罩住了頭臉,把人往車上一扔,派了兩個婆子跟車,一路先行回去,喜姑姑先跟了去,把人看押住了,不論這兩個怎麼求,只把人看緊了,一個字兒也不露。那個小丫頭拍乾淨衣裳立起來,手腳麻利的把那妓子餘下的東西收進包袱裡,紀氏叫卷碧褪一個鐲子出來給她戴上:&ldo;告訴她,這是我賞的,還有人會去收拾衣裳箱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