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入絕境,賈母萬般無奈,只能鋌而走險了。
她讓鴛鴦將事情傳得沸沸揚揚,鬧得滿城風雨,為的,就是將黛玉逼到絕境,不得不站出來,放賈家一馬。
薑是老的辣,賈母縱然已經身陷囹圄,但一番謀算,依舊是少有人能及。
探春心中慨嘆不已,沉默了須臾,方才看著黛玉道:“林姐姐,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黛玉淡淡一笑,那笑容,雖是清美,卻寒如冬日的梅花一般:“我豈能讓她的算盤如願?別說我不在乎名聲,就是在乎,在是非大義面前,我是絕不會妥協的。她愛怎麼鬧,隨她去,但想讓我回心轉意,幫賈家脫困,簡直是做夢。”
迎春聽了,臉上浮現出擔心的神色,擰著眉道:“林妹妹素來不在乎流言,這我是知道的,但如今,你畢竟是世子妃的身份,將來是要做王妃的,豈能置名聲於不顧?”
黛玉聽她言語中都是關切之意,心中自是溫暖,神色稍稍緩和,徐聲道:“二姐姐不必過於憂心,清者自清,時間長了,京城的人會明白,我的品行到底如何。”
探春聽她說得輕描淡寫,心中依舊擔憂,蹙眉道:“話雖如此,但林姐姐被人汙衊,實在讓人不舒服。”轉首看向李明佑,問道:“對於此事,不知世子有什麼法子?”
李明佑淡淡道:“鴛鴦那邊不足為慮,她那戶人家的當家人已經說了,要將她貶為最下等的丫頭,以後嚴加管教,絕不讓她踏出家門一步。至於賈老太太,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我自不會仁慈到放過她。我已經吩咐了獄卒,將賈老太太單獨關在最裡間的牢房,不讓她與賈家其餘人相見,吃穿都不虧待,她生病了,還安排大夫照應。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讓獄卒不時去她那裡,告知賈家其餘人的近況,訊息卻不能是真的,編一些胡說八道的瞎話,讓她嘗一嘗流言滿天飛的滋味。”
探春聽了這話,身子不由一抖,對於李明佑的手段,心中既敬服,又有幾分驚懼。
聰慧如她自是知道,賈母年事已高,靠的是一口氣撐著,只因她心中,惦記著賈家大小,甚至,還存了一絲奢望,很想看到賈家恢復昔日的榮華。
如今,李明佑下命將賈母單獨關著,時不時讓獄卒散播流言,賈母今後的日子,哪裡還能有片刻的安寧?
心靈的懲罰,遠比身體的懲罰,要嚴重得多。
黛玉聽了李明佑的話,心中也是有些感慨,抬首看向李明佑,嘆了一口氣道:“你近來忙得很,還要為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操心,我實在擔心你會累著。”
李明佑擺手,溫聲道:“你不必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淡淡笑了一下,徐聲道:“賈老太太在監獄,竟還能惹出事情來,也算是個有本事的。我本想著,要加重他們的刑期,後來轉念一想,倒是不必費事。賈家那些人,素來養尊處優,在監獄裡生不如死,能熬足三年活下來的,只怕寥寥無幾。故而,我只吩咐了獄卒,若是有人再去探監,一定要攔著。就吩咐了一句,便將事情丟開了。”
黛玉附和道:“正該如此,不必在他們身上浪費心思了,由著他們自生自滅吧。”
李明佑頷首,目光在迎春姊妹身上流轉而過,卻是轉了話頭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以為,賈老太太進了監獄,應該收斂了,卻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體。我將此事說出來,是想提醒你們一聲,雖然玉兒與你們情分好,但你們若是敢揹著玉兒,做出對不起玉兒的事情,我是絕不會留一絲情面的。”說到最後,語氣已經近乎嚴厲了。
迎春姊妹聽了這番話,眼中都浮現出敬畏之色,探春先回過神來,一字字地道:“世子放心,我們雖然姓賈,但心裡卻是時刻記得林姐姐的好,賈家的事情,與我們沒有絲毫關係,相反,林姐姐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倘若她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必定在所不辭。”
迎春、惜春聽了這番話,皆是頷首附和。
李明佑聽出她們言語中的真誠,便緩和了神色道:“希望你們能記住今日自己說過的話,不然,可就怪不得我了。”
黛玉橫了他一眼,嬌嗔道:“好端端的,你做什麼說狠話嚇唬我的姊妹?你再這樣,我可不理你了。”
李明佑聽了,連忙道:“這次是我錯了,世子妃,且看在我擔心你的份上,不要計較了。”
黛玉撇嘴道:“我偏要計較,你想怎麼樣?”
李明佑呵呵一笑,道:“不能怎樣,只能纏著世子妃,繼續賠禮了。”說著,便行到黛玉面前,彎腰作揖,惹得黛玉臉上泛出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