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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剩下一張可憐的存摺了。

在晝長夜短的冬天,六點半,天不過才矇矇亮而已。

旖旎用小區的公共自來水拼命衝著紅腫的手背,不知道是燙傷的痛,還是涼水刺痛了面板。眨一眨眼,再眨一眨眼,視線就模糊了。

所以在許謙把腳踏車架置一邊,走到她身後,關掉水龍頭,再輕握住她的手這一連串動作做完的之後,旖旎都沒有抬過頭。

這些月來,施家發生了什麼事,許謙從奶奶口中也略知了一二。幾次做作業的時候,做著做著手便停了下來,想著旖旎是不是又被阿姨訓了。

可除了想,他什麼都做不了。

“旖旎,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不用了。”聲音明顯變得有些沙啞,旖旎低著頭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痛了,你去上學吧,別管我。”

張口閉嘴間,唇邊都冒著白色的霧氣。那麼冷的天,她不回家,不去學校,在街邊豈不是會凍出病來?許謙微皺了一下眉頭,接著道,“我進去幫你拿書包,你呆在這裡不要動。”

沒等旖旎回話,許謙轉身向施家大門走去。

施母小心向許謙打探了旖旎的情況,許謙憋了很久,只說了兩個字,“沒事。”

而後的幾天,旖旎總在他們還在熟睡的時候就溜出了家門。在大街上來回晃盪一會兒,等著早飯的攤頭擺出來。那幾天,都是她在等許謙。

從來都是被等的那個,旖旎開始佩服許謙怎麼就有那麼好的性子。好幾次餛飩的小販來晚了,旖旎都會等得不耐煩。

而他,居然從小學開始就一直在等她。

當然,這個等,在若干年後有了新的定義。

“旖旎。”

小販還未前來擺攤,許謙卻已經出了家門。他推著腳踏車橫穿清晨空無一人的馬路,步伐顯得有些急。

“你怎麼那麼早就出來了?早上有事麼?”

安置好腳踏車,許謙漫不經心地晃著手中的鑰匙。“沒有,正好家裡的麵包沒了,我和你一起出來吃早飯。”

“哦。”旖旎一屁股坐到了花壇邊,小聲抱怨那個餛飩大叔怎麼還不來。

“冷麼?”她沒有帶圍巾手套,頭髮被風吹得亂舞。給人一眼看起來就感覺很冷的樣子。許謙扯下了脖子上的圍巾,搭在了旖旎的肩頭。

“還好。”含糊地回答了一句,旖旎拽緊那條圍巾。還留有許謙的體溫,很暖。她把半張臉都埋進了圍巾內,想起自己剛才還說不冷,簡直就是搬起磚頭砸自己的腳。

“你們今天幾點放學?”

“四點,有事?”

“我們今天早放,也差不多四點。”許謙頓了頓,跟著看向旖旎微笑道,“我來接你吧。”

莫小小家的酒吧最近裝修,放學也不能去那裡溜達。旖旎左思右想,點了點頭。“不如我們回初中逛逛吧。”

“好。”

咦?答應地那麼爽快?旖旎難得笑得狡猾,她試探地問道,“然後再回小學溜達溜達?”

“好。”笑眼如月芽一般,亮亮的。

就像小時候她問他要糖果一樣,沒有一絲猶豫。樂意分享,願意把時間讓給她佔據。

這個早晨看來似乎很溫馨,唯獨一個老人默默淚流。當許奶奶興高采烈地端著自己蒸的包子走出廚房,卻怎麼也找不到了自己孫子的影子了。

等待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怎麼短。不一樣的心情,不一樣的感受罷了。

像旖旎這樣趴在課桌上一睡就是大半個上午的,總覺得時間可以過得再快一點。總是來不及做些什麼,大好時光就沒了。

像許謙這樣凝神聽課,時不時開個小差,再回神,再走神,這樣重複的精神狀態,讓他覺得這一天過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慢。

“許謙。班主任說這個星期的工作小結必須要交了。”一個馬尾辮女孩將資料夾重重摔在桌子上,一副你快點處理,不然會倒大黴的樣子。

“知道了。”從資料夾裡抽出自己的那份工作單,許謙連眉頭都沒有抬。

女生氣鼓鼓地跑開了,引來周圍其他女生陣陣發笑。

一個捲髮女生用書本擋著自己的視線對身後的人道,“也不看看自己什麼相貌,以為成績好一點就可以追許謙了?人家連屁都不甩她一個。”

“噓——被她聽見你會倒黴的。班長大人不好惹。”雖然比了一個安靜的姿勢,女生還是滿臉的贊同。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