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我是想道歉。”杜莫忘搜腸刮肚,半晌憋出一句話,“上次太匆忙了,我沒有解釋清楚。那封情書不是我寫的,但釦子的確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這件事。你曉得的,我們是親兄妹呀,我怎麼可能給你遞情書,還是在晨會,當著全校人的面。”
&esp;&esp;“我知道啊。”
&esp;&esp;“你知道?”
&esp;&esp;杜莫忘愣了下,她慢慢抬起手,撓了撓後頸。
&esp;&esp;他知道她是無辜的?可為何要發那麼大的脾氣?
&esp;&esp;“那你……”杜莫忘想起那天白子淵的話,“你真的有那麼討厭我嗎?那為什麼今天還和我一起走?”
&esp;&esp;“我本來就不想待在那裡,正愁沒借口,你找來了。”
&esp;&esp;哦,是這樣。
&esp;&esp;白子淵總是對她這樣冷淡,要是他們的關係能像陳漁和她弟弟那樣友善親密就好了。
&esp;&esp;媽媽給她留下了很多信,總是說哥哥是這個世界上和她最親近的人,日後如果遇見,一定要珍惜這份親緣。她是個乖孩子,肯定是要聽媽媽的話,再說了,及時沒有媽媽的叮囑,她也會自發地靠近白子淵,對白子淵好,當年如果不是白家逼得緊,媽媽也不會把哥哥送到白家去,哥哥還沒有睜開眼睛,就離開了媽媽的懷抱,多可憐呀。
&esp;&esp;倘若白子淵知道杜莫忘在心裡憐憫他,怕是要氣得笑出聲來,她居然敢可憐他麼?她算個什麼東西?無權無勢的養女,在杜遂安這個遠房親戚手底下討日子,怎麼敢同情名正言順的白家繼承人?
&esp;&esp;不自量力的東西。
&esp;&esp;杜莫忘心臟被酸澀的情緒填滿,抽了下鼻子,拿出手機,給他看鎖屏,正是杜薄笙穿著藍裙子,抱著他們在海邊拍的那張照片。
&esp;&esp;“這是我們一家三口唯一的合照。”杜莫忘啞著嗓子,“我發給你吧。”
&esp;&esp;“我不需要。”白子淵看也沒看,“如果你還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的話,就請你離開吧。”
&esp;&esp;“哦。”其實被拒絕被冷待多了,杜莫忘也不會像一開始那樣委屈低落,她已經習慣了。
&esp;&esp;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esp;&esp;杜莫忘刷手機,白子淵喝剩下半杯茶,屋內萬籟俱寂,唯餘炊壺加熱,間或咕嚕翻滾的水聲。
&esp;&esp;看吧,如若不使些特殊手段,白子淵這輩子都不會朝她軟和地說話。
&esp;&esp;【確認要對目標進行催眠嗎?】
&esp;&esp;【請選擇時限。】
&esp;&esp;【是否讓對方保留催眠時的記憶?】
&esp;&esp;【請選擇保留方式:做夢/直接保留。】
&esp;&esp;杜莫忘選擇了夢境的方式。
&esp;&esp;在夢裡經歷的一切,倘若只留下一兩分,那也足夠了,若是能和現實裡冥冥契合,肯定是如同命中註定一般的宿命感吧。
&esp;&esp;她啟動程式,白子淵卻依舊如同方才的樣子,一臉冷漠地坐在沙發上喝茶。
&esp;&esp;app不管用了?她以後不用再被強迫著做那些事了?
&esp;&esp;一陣狂喜之後是緊隨而來的失落。
&esp;&esp;時至今日,她真的不願意做那些任務嗎?
&esp;&esp;不知道何時,這個app派送給她的強制任務,都正中下懷,給她那些隱秘的心思找到了可以完全推卸責任的藉口。她嚐到了甜頭,又不用擔負內心的譴責,已經離不開這個app了。
&esp;&esp;這個app沒有害她,是在幫她呀。
&esp;&esp;可惜沒法用了。
&esp;&esp;白子淵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杜莫忘的聲音。
&esp;&esp;他放杯子的力氣頗重,陶瓷杯子叩在託碟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像是忽然在耳旁搖了一下青銅鈴鐺。
&esp;&esp;杜莫忘打了個激靈,視線從手機螢幕上移開,抬頭看白子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