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再試圖攔下要靠近朗明月的無夢,或許也可以說,他也無力攔下這深藏不露的男人吧?習武者,尤其已達一定的層級者,很輕易便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能力是否在自己之上,這一點,他不想自欺欺人。
想著,何晉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中,不想成為這美麗畫面裡的一個突兀存在。
無夢的眸光往他那個方向輕掃而過,眸帶笑,唇也笑。
沒了那個礙眼又虎視耽耽的第三者,無夢覺得自己是作夢也會笑了,就算知道何晉終究不會是他的對手,不管是在武力還是在朗明月心底,但少了一個礙事者總是讓人心情愉悅。
“他有沒有踢你臉啊?”無夢把臉都靠上了,害莫尋的臉跟著紅起來,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擺。
“沒關係,他要踢就踢,開心就好。”無夢笑言。他怎麼瞧,她肚子裡的娃兒都該是個男娃,腿力可有勁呢,要真是個女娃,也絕對是個好動好玩整天只想爬樹的野姑娘。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就已經不曾想過或計較她肚子裡的娃兒是男是女了,他仔細推敲又推敲,想來想去,好像打從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就未曾思量過這樣的事,完全違背了當初娶妻生子的目的。
是他變了?還是她讓他變了?
不管是哪一種,她的出現讓他改變了很多是無法否認的事實,和她在一起,他很自在,也很快慰,喜歡她開心笑著的模樣,很想把她擁進懷裡,不管現在他的身分其實是無夢。
像這樣,把她擁入懷……
無夢手攬住她微胖的腰身,把他的俊顏偎在她的肚子上,美其名說是在聽胎動,事實上,他想這樣抱著她的渴望更濃些。
“無夢?”他這樣抱她,讓她的心跳變得好快。
雖然四下無人,可,要是他這樣抱著她的模樣讓人給瞧見,她就真的要給赫連麒這個夫君戴綠帽了,雖然,這兩人根本就是同一人。唉。
“別動,娃兒正在跟我玩呢。”無夢不理她的抗議,將她的胖腰環得更緊些,就怕她跑掉。
“無夢……我是有夫君的人。”她不得不提醒他,他此刻的身分根本不宜這樣抱著她。
果然,無夢的身形一頓,抱著她的手鬆開了些,卻沒移開。
“那又如何?”他冷冷地說:“你跟他的婚約只不過是建立在相互利益之上,等你生下這個娃兒,全部都結束了不是嗎?別告訴我,你愛他。”
那紙合約書幾要被傳遍天下了,不全都是她的主意嗎?
她要讓世人都知道他赫連麒不過就是為了個娃兒而娶她,沒情沒愛沒血沒淚的人,不是她受他冷落,而是這根本就只是一場交易,誰也不欠誰……雖然,到現在他都還沒搞懂她這麼做的目的,但,絕不會是因為愛他吧?
莫尋聞言微微一愣。
他以為,她不愛他嗎?或許,旁人看起來都會是如此吧?她沒理由愛他,不是嗎?但,可笑的是,她卻是愛他的。
她輕輕地把身上的無夢給推開,站起身,仰望著天上的月光,她極淺的笑了。
“是啊,我是沒理由愛他,但,在我還是他妻子的一天,我也想遵循該有的夫妻之禮。”
無夢冷冷提唇。“這又何必?你連你們之間的私密協議都公開於世了,還希望他念著那一丁點甚至不曾存在過的夫妻之情嗎?”
突然,莫尋回過頭來幽幽地瞅著他。“你說,他會為了此事恨我嗎?”
無夢嗤笑一聲,低眸。“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
“那如果你是他,會恨我嗎?”
聞言,無夢若有所思的抬起頭來,直視著她的眸。“無所謂恨不恨,男子漢敢做敢當,既然是事實,就算被攤在世人眼下又何妨?說到底,受傷害的人是你,不是他。”
讓世人知道她為了錢為了房可以簽下不要娃兒的契約書,對她何益?恐怕會說是青樓女子本愛慕虛榮、無情無義了,這樣的說法,相信遠比評論他的所作所為者多更多。
莫尋笑了。“若他是你,也會為我擔點心吧?”
嘖,她還笑?
無夢眯起眼,不解又困惑。“他為你擔上一點心,你便覺得快樂嗎?”
“是啊,如果可以折磨到他,就算只是一丁點,我也很開心的。”莫尋這樣答,一雙燦然的眼眸定定地落在無夢身上。
她愛他。
比他所以為的多更多。
為了他,她可以做很多很多事……包括拋棄他,成為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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