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豹子可是滑溜的緊,他念頭一轉嘴上可就胡言亂語了起來:“老哥,唉,你有所不知,我前些日子在這藥鋪裡投注了二兩銀子買一個叫什麼……什麼小豹子的獨贏,誰知道賭局遲遲不開,咱這會兒是來討回注錢,誰知道藥鋪竟然關了門,所以咱這才想來您這打聽、打聽。”
“敢情是這回事——”壯漢手放了下來,他又蹲下身開始拉著風箱,然後才道:“小兄弟,你才只有二兩銀子,他媽的蛋,老子可是整整五十兩哪,我看算羅,你甭指望了,就當那銀子捐給了兔崽子買棺材好了。”
買棺材?
小豹子恨不得一拳打扁對方的鼻子,因為他實在不明白自己哪裡對不起他,而人家竟然當面咒自己死。
他當然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於是他不動聲色的又問道:“老哥,我不懂,你可否說清楚些,到底是怎麼回事?”
“媽的蛋。”壯漢先罵了一句才接著道:“那個叫什麼小豹子的害得大半住在金陵城的百姓們幾乎上吊,原因你是知道的,就是為了那賭局,結果不見賭局舉行,而且幹莊家的‘六和堂’卻在一夜之間‘蹺’得光光的,連只老鼠也不見,你說這不是坑人是什麼?呸,我操他個先人闆闆,那一天要被我遇上了那個兔崽子,我管他是不是頭豹子,我一樣能活活拆了他的骨頭。”
小豹子彷彿感覺到自己的骨頭真的一陣疼痛,他有點不自然的問:“這……這莊家跑路了,又關……那個小豹子屁事?”
“不關他事?”那大漢又站了起身暴吼道:“你可知道這‘六和堂’是誰在後面支撐?是‘六粒骰’哪,你又知道那兔崽子是誰?他可是‘六粒骰’門中‘賭尊’黃千唯一弟子,而且這一切設局、布陷,全都是那個王八蛋弄出來的,你說這種人是不是找到了該拆了他的骨頭?剝了他的皮?”
“呃,該、該,是……是應該拆……拆了他的骨頭……”小豹子不得不附合對方的話。
至於他心裡的難過勁就甭提有多窩囊了,畢竟當著別人的面自己還真是“糗”到了家。
憤憤地又蹲下身,那大漢抬眼望了一下小豹子道:“真不知那小王八蛋長得什麼樣子?聽說年齡和你差不多少。”
心頭“突”地一桃,好在那人接著又道:“看小兄弟的衣著,二兩銀子對你該不算什麼,唉,苦就可苦了我們這些街坊們喲。”
小豹子不敢再問下去了。正格的,他還怕不小心露了馬腳讓人家瞧出自己真正的身份,那麼不用那大漢動手,恐怕只要他一吆喝,召喚來了街坊鄰居,只要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活活給淹死。
出了打鐵鋪,小豹子帶著“尼克森”低著頭一路盡朝黝暗僻靜的巷道行去。
他知道那壯碩的鐵匠雖然認不得自己,但保不準有人會認出自己,現在可是人在走楣運的時候,什麼衰事都碰得上,凡事還是小心些好。
他現在朝著“六粒骰”總壇行去,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六粒骰”會放棄了這個據點。要說“賭尊”黃千會捲逃那些賭注,打死他他也無法相信。
一面走一面想,小豹子可是越想越心驚,因為他想到了唯可能,那就是“六粒骰”發生了變故,而且還是大變故,“賭尊”黃老爺子他們一定出了事,要不然他一生行事磊落絕不可能臨老做出這種讓人唾罵的事來。
在快到油坊大街的時候,小豹子停了下來,他找了一處堆著垃圾的地方脫下了身上的外衣,把中衣用手撕得爛碎,同時更用一布條把左手裝成受傷的樣子吊在脖子下,最後他更把一些汙泥塗在臉上和身上,另外他也找著了一棍木棍和一隻破碗。
現在他已經十足得像個小叫化,於是他進了油坊大街,把“尼克森”留在街外,一個人逢人伸手,慢慢地朝著街底行去。
油坊大街還是油坊大街。
只不過街道兩旁的商家,無論是掌櫃的也好,夥計們也罷,小豹子發現他竟然連一個熟人也看不到了。
他們人呢?這些原來全都是“六粒骰”門中的人呢?
小豹子慌了,他明白“六粒骰”就算是剩下最後一人也不可能撤出他們辛苦經營的地盤,現在這種情形簡直就是不可能發生的。
那麼是什麼原因呢?難道在這十數天裡“六粒散”已經讓人趕出了地盤?
小豹子一面留心兩旁商家的情形,一面望著座落在街底的那座大宅子。
在離那座宅子尚有數丈的距離,他就回了頭朝著街外走去,因為他已然看到那宅子門口有四個人在把著問,其中兩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