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就算他回去稟完了事情發生的原由後,他的腦袋就再也不會多停留一會在他的脖子上。
事情也真湊巧,本來糊塗蛋出了“怡紅院”的門應該可以發現“尼克森”。
然而只怪他貪走近路,偏偏放著前門不走,要走後門,他要知道的話,打死他恐怕這一輩子也再不敢走後門了。
“星星、星星。”
“我打得你滿天金星——”
老鴇一把揪起幾自說著醉話的小豹子,劈頭蓋臉賞了幾個耳聰子後說:“小王八羔子,你給我醒醒,醒醒啊,你這個白吃、白玩的混蛋——”
她不得不氣,也不得不惱,因為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半大孩子竟然有種身上一文錢也沒有來逛窯子。
昏睡中兩頰火辣辣的燒痛,小豹子張開惺鬆的醉眼,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呢,又是兩記清脆的耳光,接著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
機伶一顫後,醒了,卻也涼了。
“說,你是誰家的孩子?好哇,你也不睜開眼睛看看,老孃這可是沒錢能來得的地方?”
混身溼淋淋的坐在地上,小豹子望著叉著腰,張著血盆大口的老鴇,心裡已然明白“東窗事發”。
“我……是你拉我進來的……”捂著嘴,苦著臉,小豹子酒意全消。
“我拉你進來?小兔崽子,老孃怎麼知道你荷包裡連一個蹦子也沒?我更沒拿繩子拴著你進來啊——啊——啊——”
後三聲“啊”一聲比一聲大,震得小豹子耳朵都快聾了。
他自小至大幾曾有人敢用這種態度對他說話?
他又何曾掛過這種耳光?
一種作弄人的念頭陡然生起,小豹子古怪一笑後說:“陳媽媽,你……你嘴裡有三顆蛀牙……”
氣得差些吐血,老鴇沒想到這個孩子,這種時候,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你……你不要叫我陳媽媽……來人呀,給我把這小鬼吊起來……”
“慢點,慢點,我說陳婆婆、陳奶奶、陳太君,你幹嘛要吊起我來?”
愈是人老珠黃的女人,愈是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稱呼,這位陳媽媽巴不得別人叫她陳阿姨、陳姐姐。
現在入耳聽到小豹子又是陳婆婆、陳奶奶的亂喊一氣,早已氣得差點閉過氣,一件食指她吼道:“小兔崽子,你白吃白喝難道不該——哎唷——”
小豹子狠狠張開口咬住那伸在面前的指頭,只見那老鴇眼淚鼻涕俱下,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你們都是死人呀,還不趕快給老孃把這小王八羔子捆起來——”老鴇強縮回手指後,跳著腳,用另一隻手捏住鮮血淋漓的手指,朝著門口兩名大漢暴吼。
大漢固然嚇人,可是要兩名大漢去抓滑溜得像條泥鍬的“豹子”,那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於是——
踢翻了一張八仙桌,跌破了桌上的茶壺茶碗,更摔爛了兩隻裝飾用的前朝古董細瓷花瓶,外帶牆上二幅仕女圖,一塊細紗屏風。
像經過洗劫般,這原本豪華、絢麗,令人遐思的房間,再也不豪華、絢麗,有的只是滿目蒼荑,遍地狼藉。
老鴇的心腔一陣一陣的緊縮,她啞著嗓子、苦著臉,一旁怒吼:“小朱子,鐵塔,你們兩個人是吃屎的啊!還是童心發了和那小王八羔子玩起老鷹抓小雞的把戲?”
也難怪她像發了瘋似的尖叫,這間屋子裡值錢的東西全讓小豹子故意砸爛了。
滿屋子飛奔一圈後,小豹子被那兩名大漢前後堵住,再也跑不了。這該是緊張的一刻,可是小豹子卻眯著眼笑了,他的手摸了摸耳垂後突然放大嘴裡。
“咻——”
一聲尖銳利耳的口哨傳出了屋子,傳出了院子,更傳進了守在大門蹲坐在那“尼克森”的耳朵裡。
老鴇和那兩名大漢正猜測著小豹子此舉的用意,驟然前廳裡絲絃歌聲俱斷,緊接著一聲聲尖叫,咒罵聲傳來,然後一條嚇死人的大狼狗衝進了這間屋子。
“媽呀——”老鴇一聲尖叫後躲到衣櫃後悚然發抖,再看那二名大漢,也一步步退後,直退到牆角,四隻眼睛戒懼著盯著“尼克森”的森森白牙。
一間間踢開了所有關著的房門。
小豹子仔細的搜尋“怡紅院”裡的每一個房間,由樓下到樓上。
當然他更仔細的看清了每一張床上花容失色的嬌靨,及摟著她們動也不敢亂動光著屁股的男人。
許多膽大脾氣壞的膘客,三字經剛出口,一看到“尼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