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他到這個地方來豈非和這些人一樣,也是帶著一層虛假的面具,也是為了一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些人碰撞到一起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誰也不知道,誰也不能控制了。
漆黑的夜,似乎吞噬了一切。
這樣的夜,往往很容易將一個人吞噬掉。
人豈非很渺小,黑夜豈非很廣闊。
黑夜會過去嗎?
黑夜不會過去。
黑夜怎麼會過去?
漆黑的濃夜,迷離的人世,寒冷的西風。
豪命一頭扎進這霧一般的夜中,漸漸的消失了背影。
莫言客棧二樓是“地”字號房間,整個三樓分別正是“天、地、人”三才之名,也算是起的文雅,頗有古風。
發出慘叫的房間正是“地”字第三號房間,白農華的房間。
白農華是個男人,他自然是個男人,雖然他擁有江南秦淮河上最大最多的畫舫,擁有最多最美的鶯燕,可他還是個男人,就因為他是男人,所有才能把這生意做得這麼大。
而另一個也是這一行中的名人吳大娘一輩子只能擁有一張船,也是因為她是女人。
男人與女人的區別有時候在這樣的一點地方一看便知。
而這樣的男人的房間裡傳出女人的聲音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只是這叫聲太過悽慘,悽慘的有些血腥了。
門早被開啟了,烏靜靜進去時,屋裡早已經站滿了人,她數了數幾乎所有人都到了,唯獨不見了那個杜鵑,她已經一整天不見人了,聽說是身體不舒服,若不是總管黃華說過她還有幾個節目表演,烏靜靜幾乎以為她已經走了。
人都在,油一般的杜榮的位置永遠不近不遠,冰一般的陽春,血一般的東瀛一刀,君如菊的黃華,奕劍閣的兩人,還有日間來的白髮花錢,和尚空性,滿滿一屋子的人。
這一屋子的人無論哪一個出去都是名動一方的人物,可現在他們全都面色凝重的望著一個人,一個女人。
一個抹著不濃不淡的魅妝女人,她只穿著貼身小衣,紫色的,下面是赤著腳拖著水綠色的繡花鞋,髮髻凌亂,正雙手抱著雙膝一臉驚恐的縮在馬桶邊上。
馬桶是每一個房間配備的基礎設施,金漆馬桶擋在屏風後面。
一張寬大古典的地屏風,屏風上繪畫著正是五代名畫《韓熙載夜宴圖》,畫中繪有大幅的屏風,而屏風當中繪有山水的圖案,相得益彰。
烏靜靜注意到若是將這張曲屏風完全拉開,不熟悉這房間規格的人是很難發現後面還有一個馬桶,也便很難發現在上馬桶的人。
這屏風的作用本就是兼備了遮羞與裝飾之用的。
是什麼能令這樣的一個美人粉面失色、跌坐在馬桶穢物邊上不能起身,她現在已經不喊叫了,可嘴裡依然還是不停的哼哼聲。
房裡擺著紫檀木的雕花椅,椅上鋪著織錦緞的墊子。牆上接著字畫,中堂是一幅山水,煙雨朦朦,情致瀟灑。
可此時早沒人會去關注這些擺設,他們眼裡看到的是個死人。
死人有什麼好看的,死人沒什麼好看的,可人們偏偏愛看死人。
人們看見死人就如同蒼蠅看見腐肉一般,縈繞不去。
這個死人正是這間“地”字三號房的住客——白農華。
白農華是個大老闆,大老闆通常都有一點自己的氣派,白農華也不例外。
他本已五十出頭了,鼻子高挺臉龐方正,一看便是那種果斷而有魄力的久居上位之人,他也只隨意的繫著貼身內衣,仰面躺在床上,隱約還能看到一點中年後不可避免的發福肚腩。
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恐懼與痛苦之色,反倒是洋溢著滿足與疲倦。
年過半百的男人面對著一個正青春楚楚的少女,他一定更容易得到該有的滿足,也更容易產生深深的疲倦。
那種事本來就是件很耗體力的事,何況大老闆這些年早已學會了享清福,肚腩隆起一天比一天大了,體力水平也一天比一天差下去了。
他是在滿足之後死去的,有經驗的男人都知道,這種事情之後最是疲勞困乏,也最想好好的睡一覺。
白農華是在這樣的時候死去的,他的致命傷在咽喉。
三寸長的劍創,幾乎佔據了整條脖子,一劍穿過正中氣管貫穿了頸椎,中了這樣的一劍的人想要發出呼喊是絕對不可能的,劍在咽喉,中者斃命。
“白農華的武功雖非絕頂,可要能一劍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