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道:“我不過是猜測的,只因我很瞭解春少你,當我看見最後關頭你的赤紅雙眼,我覺得很奇怪,冷靜一向是你最厲害的武器,可今天的你並不冷靜,更多的是熱血和激情,彷彿在燃燒你自己一般,所以我猜測,你心中肯定另有計劃……”
劍客殺人看的是劍,而白雪看的人,這道理就如同三流大夫看病,一流大夫看病人,但真正最厲害的大夫看未病。
何為未病?
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此之謂也。夫病已成而後藥之;亂已成而後治之;譬猶渴而穿井;鬥而鑄錐;不亦晚乎。
病還未起,便先治,如此就無所謂生病了,這才是真正的大醫。
“既然如此,阿雪,跟我走……”
陽春已不願意再說什麼了。
白雪最後望了一眼秋琴,眼神很古怪。
“我不明白你為何不打,難道真的是怕春少在最後關頭能夠突破嗎?還是你也在忌憚春少的功力,其實你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這次好了,我變成欠了你一百萬兩黃金。”
白雪幽幽嘆道,人影已去的遠了。
“白雪,別忘記了你欠我的承諾,我會等你的訊息。。。。。。。”
第一百九十八章 箱子和人
黃昏。
一間小廟,一間小小破舊的古廟。
衰草叢生,破漆的佛像也跌落下神案,這一尊什麼佛已經無從考證了,它淡金的臉容映照著門外夕陽,如痴如醉。
一個人。
一個平凡而普通的人,穿著灰色的布袍,坐在廟中央的**上,雙眼似閉還合。
他的模樣看起來已經有五十有餘,雙鬢已被風霜染白,面上雖然不是溝壑重重,可也絕不見得年輕,這樣的一個老實巴交的阿里人你在杭州城隨便一淘就是一大把,全是這般模樣,這般打扮,甚至被生活磨平了激情的表情也一模一樣。
就在他膝前不遠處放著一口箱子,一口平凡而普通的箱子。
簡單的橡木,簡單的製材,簡單的漆料,一如他這個人一般的平凡,一如他這個人一般的普通。
這樣一個平凡的人在這樣一個殘破的小廟,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也再合情合理不過了。
可如果仔細想想又很不對勁,現在六月正是農田裡灌水的緊要關頭,一般的阿里人都在拼命搶奪水源,搶到水的無不是徹夜守候著,就怕不知何時被誰偷偷的在渠道挖條小道引走水源,所以他不該坐在這裡,更不該放口箱子。
可他畢竟坐在這裡,還放了一口箱子,一口和他一樣平凡而奇怪的箱子。
這小廟的位置說郊區也不算太郊區,可離杭州城也算是有點腳程,而且要到這間已經幾乎被荒煙和野草淹沒的小廟只有一條小道,一條雞肚般的小道。
這樣的小道本不該有人來,可偏偏這時候卻有一個人躍馬疾馳而來。
小道沒人,可山路泥濘崎嶇,本不該策馬揚鞭,可這馬上之人騎術極精,他提氣縱馬猶如人馬合一,踏山路猶如平地,這無疑是一匹好馬,能夠和自己心神合一的馬自然是好馬。
只見他勁裝扎腿,揹負長刀,滿臉悍色,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緒浮現在他的眉梢。
人如虹,馬如龍,眼看那騎士已將要躍馬飛踏上小廟的屋頂,忽然,他勒繩一頓,那飛馳的駿馬一時收勢不住,上半身生生拔高,前足離地高揚長鳴。
“駑……”那騎士單掌一按,已從馬鞍上飛起,凌空翻身,箭一般地射入小廟。
立馬勒韁,飛身入廟,這一連串的動作做的一氣呵成,乾淨利落。
更驚起面前無數飛鳥,只剩下一隻烏鴉還站立在枯瘦的樹幹上,泛著死白的眼珠不知道在看什麼。
廟裡那中年人沒動,他宛如一截枯木,不為物喜,不為己悲。
那騎士看到廟內的中年人,全身的肌肉都似乎立刻僵硬,甚至連毛孔也不由自主的張開,汗毛自立,他抹了把面上趕路不斷冒出的大汗,長長吐出口氣,才大步走過來。
他並沒有去招呼那中年人,卻俯下身將那口箱子開啟,開啟一角,往裡面看了一眼,赤紅的臉突然蒼白,喃喃道:“不錯,是你。”
中年人沉默,沒有開口,也沒有任何動作,好似這進來的騎士也是根木頭,一根枯掉的木頭。
“你想要什麼?”
騎士厲聲道。
“我只有一條命,你若是想要,儘管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