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重出來。想到這個丫鬟自柳家便一直忠心跟著自己,大小事都服侍妥帖,又通眼色,還經常在旁邊提點幫襯著,心裡一暖,從匣子裡拿了一對兒金纏銀的鐲子塞到怡人手中道:“大過年的,傷心做什麼。這到年下了,我這兒也沒什麼,你一直待我如何,我心裡明白得緊。這鐲子你拿著,喜歡就戴著,不喜歡就拿去融了打別的首飾。你服侍我一場,日後我定不會虧待了你。你沒有爹孃,我就替你做主,待你到了歲數,我就放你的文書,還給你備一份厚厚的嫁妝。”
怡人一愣,登時大喜,臉上發紅道:“謝謝姑娘!”說著聲音便哽咽起來,跪下要磕頭。
婉玉扶了她一把,笑道:“不做這些禮了,這是咱們倆的情分。”說完又道:“就是採纖一走,身邊倒一時間缺了人手……我這些時日看銀鎖和心巧都是伶俐的,有心抬舉一個升個二等,你說這兩人哪個好些?”
怡人聽了忙掏出帕子在臉抹了兩把,細細想著說道:“銀鎖是個有心人,我聽說她原先的名兒叫玉鎖,因姑娘來了,重了那個‘玉’字,還沒等太太發話,就說要改名,她有個姐姐金環在二爺房裡當差,她就順下來改叫了銀鎖了。因這件事,太太覺得她有眼色,又聽說她辦事穩重,就撥到姑娘房裡來當差。我冷眼瞧著,也是個不多說話的,凡事心裡有數……至於心巧……”怡人微皺了眉道:“我早就想跟姑娘說,心巧倒是應了她的名兒,事事做得巧,可就是心太巧了些。自從大奶奶有了身孕,她就往大爺那院兒裡去得勤了,姑娘要給大奶奶送什麼東西,也都是她搶先去送。有事沒事的也愛去轉轉……昨兒個聽香草跟我說,心巧還跟底下的丫鬟打聽過大爺和大奶奶的事兒,香草臉上不大好看。”
婉玉登時臉色一沉,沉吟片刻道:“心巧是從牙子手裡買的,到咱們家不過三年的光景,比不得家生子知道規矩,也不比你這樣聰明的知道輕重。我原看她有股機靈勁兒,識幾個字,還會說話討人喜歡,這才把她點過來,想不到她存了這個心。”
怡人將手爐取出,從抽屜裡取了兩個梅花的香餅兒放進去,蓋上蓋子塞到婉玉手中道:“這府中上上下下的丫頭,但凡有野心的誰不想往上爬呢,在梅家,即便做半個主子,也是一輩子得享富貴了。心巧生得整齊,在府裡的丫鬟裡算是拔尖的了……”
婉玉冷笑道:“只怕是因為自個兒生得好,這才存了這個心!有本性風流就不說了,怕就怕本來好好的爺們,也被勾搭壞了,要納了妾收房!”
怡人見婉玉臉色不好便再不敢多言,心中奇道:“大爺是朝廷命官,又生得儒雅斯文,日後前程無量,丫鬟們有這個心也不足為奇,不過是各自憑本事罷了,何況大奶奶陪嫁了四個丫鬟,個個都出挑,何況太太身邊還有丫鬟呢,也未必輪的上心巧。大戶人家的王孫公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姑娘鮮少動怒,怎為這檔子事兒動了氣性?”她哪裡知道婉玉因經歷不同,早已對納妾之事恨之入骨,尤厭存了心思要給人作妾之輩,故而此刻帶了氣惱之色出來。
婉玉道:“你把心巧叫來。”怡人出門命小丫頭子去叫,片刻小丫鬟回來道:“心巧姐姐到羅香館給大奶奶送東西去了。”
婉玉眉頭微挑了挑,也不再問,命人將早飯端來,用了一碗粥、兩碟子小菜和三塊麵點,待飯菜撤下,外頭小丫頭子才報心巧回來了。過了一陣,心巧進來道:“姑娘,我回來了。”
婉玉扭頭,見心巧站在她跟前,留心打量,見她穿了青緞子掐牙的比甲,裡頭套棗紅色長襖,因外頭冷,一張臉凍得白裡透紅,反倒更顯得好看了,眼睛水汪汪,有一番小家碧玉之姿。
婉玉喝了一口茶問道:“這大早晨的你跑哪兒去了?連個人影兒都瞧不見了。”
心巧忙道:“今兒個早晨大奶奶遣人給姑娘送了衣裳過來,又問咱們這兒還有沒有姑娘做的蜜漬烏梅糕,大奶奶一早晨就唸叨著想吃。我一時沒找到,便說等找著了送去。剛我看壁櫥食盒裡還擺著兩塊,就親自給送過去了。”
婉玉淡淡道:“你確是個辦事伶俐的,連一碟子糕餅也巴巴的端著送過去,回頭我問問大奶奶,若是她也相中你了,就把你撥到她身邊伺候,守著她,也守著大爺,省得你一趟趟的跑,大冷的天,再凍出什麼病。”
心巧心中“咯噔”一沉,抬頭一瞧,只見婉玉臉上靜靜的,怡人站在她身邊垂著頭端茶伺候,她素來伶俐,聽婉玉口氣不似以往,腦中一轉,忙道:“姑娘是我做錯了!今兒個採纖回家,正是院兒裡用人的時候,送點心派小丫頭去就是了,我全憑姑娘責罰!”說著便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