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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那我先走了。”抱琴趕緊起身相送,文杏喚進兩個丫鬟進來陪抱琴說話,然後端著盤子往臥室中走,見吳夫人正和段夫人說話,便走上前在吳夫人耳邊說了幾句。

吳夫人登時臉色一變,跟段夫人告罪一聲,便和文杏來到外頭,低聲道:“你說可是真?”

文杏道:“千真萬確,我清清楚楚聽見,那兩人竟說了這樣話,我心裡有氣,太太命我端過去香囊也沒送,那兩人本還想跟太太辭行,我也攔了下來。適才耽誤了一陣,也是為敲打敲打吳家那個丫鬟。”

吳夫人冷笑道:“怪道婉兒今兒早晨起來哭得跟什麼似,我還當是小姐妹之間起了口角,如今可見是黑了心貨色,竟要壞我女兒名聲!”又朝托盤看了一眼道:“你做得很是,這香囊是宮裡賞出來物件,給那兩個小蹄子也是糟踐!你端過去,讓婉丫頭挑一個,剩下就賞給你戴著玩罷!”文杏應了一聲,領命去了。吳夫如何煩惱,如何想法應對,想到婉玉如今之狀添了幾分心疼,不在話下。

且說抱琴自文杏走後就有些魂不守舍。她自小被賣到吳家,段夫人見她模樣整齊,性情溫柔老實,便把她撥到吳其芳身邊伺候。抱琴雖算不得伶俐機敏,但可喜在百依百順,做得一手好針線,一直也服侍妥帖。後來年歲漸大,也出挑成個美人模樣,段夫人有心抬舉,吳其芳也喜她嫵媚和順,便收她做了房裡人,抱琴自覺終身有靠,侍奉愈發精心。這些時日聽段夫人提有意與梅家攀親,抱琴也有意探探婉玉性情,便千求萬求央告段夫人帶她來,一見婉玉,觀其神色語態,便知是個心中有丘壑人物兒,又見她與怡人說話,更知其頗有幾分手段,不由擔心婉玉是否性子寬和容人。誰知後來她竟聽見梅家小姐妹提起婉玉先前舊事,抱琴心不由灰了一半,前思後想,也不由添了幾樁煩惱。

直至申時,段夫人方才告辭離去。待坐到馬車上行了一段路,段夫人便問道:“今兒個你見著婉姑娘了沒?”

抱琴低了頭小聲道:“見著了。”一面說一面拿了厚棉錦緞大褥蓋在段夫人腿上。

段夫人道:“你覺得她模樣性情怎樣?”

抱琴道:“模樣沒得挑剔,鮮花嫩柳似,看著就伶俐,只怕是男人也比不過了。”

段夫人笑道:“這就是了,我看著也好,我略套問了幾句,看樣子弟妹也樂意。待芳兒中了進士錦衣還鄉,咱們就到梅家府上提親,雖說梅家門第高了些,但芳哥兒也是極爭氣,不是我說嘴,多少王孫公子都比不上他。”說完又見抱琴蹙著眉坐著不語,略一沉吟便知其中有事,推了抱琴一把道:“愣著想什麼呢?”

抱琴忙笑道:“沒想什麼,只是琢磨著給大爺做衣裳還沒好。”

段夫人道:“甭想騙我,你這丫頭最是老實,臉上藏不住心事,你定是聽到撞到什麼事兒了,若是跟婉姑娘有關,便只管告訴我。”

抱琴張口欲提,但又轉而想起文杏說話,便又把嘴閉上,左右為難間,又聽段夫人道:“我知你事事處處都為芳兒著想,若是有為難事也不妨,我必不怪你。”

這一句話卻撞進抱琴心坎,她自小至大眼中唯有一個吳其芳罷了,如今後半生都系在他身上,唯恐他錯娶妻室,便將雙、回二人話對段夫人說了。又道:“太太別生氣,我也不是願意跟姑娘小姐們嚼蛆。我服侍大爺一場,只盼著他平安,日後娶一房賢淑妻子,也是我造化。我今兒把這事兒告訴太太,也是想討太太一個主意。”

段夫人擰著眉久久無言,半晌才道:“今兒個弟妹倒是跟我提了,說婉玉今兒個受了氣,因為是過繼來,下人和各房親戚都在背後亂嚼舌頭,她那兩個侄女就踩了婉玉不是。還說婉丫頭生母去得早,前些年在柳家也沒少受人擠兌,也怪可憐見。我聽了還順著勸慰了幾句。若是婉姑娘為個男人投了湖,也不知有內情沒有,但不管怎樣,終究也不是體面事。”說到此處拍了拍抱琴手道:“我兒,幸虧你告訴了我,咱們剛來金陵,對婉姑娘先前事兒一概不知,如此看來需找人好好打聽打聽才是了。你這般替著芳哥兒打算,我日後也不會虧了你,你便放心罷了。”抱琴連連答應,心下安穩,暫且不表。

此幾日無話,卻說到了正月初七時候鬧出了一樁天大事。妍玉使了個金蟬脫殼法兒,留了封書信,帶著丫鬟紅芍和楊昊之私奔了。楊柳兩家登時大亂,柳壽峰氣得病倒在床,一時大發雷霆,一時要將妍玉趕出家門,一時又痛哭流涕自言顏面盡失對不起歷代祖先。楊家也四下裡派人尋找。兩家雖竭力將事情向下壓,但奈何紙裡包不住火,風聲還是傳揚出去了。婉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