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光,力千鈞嚇了一跳,忙躍到她面前,兩掌輕釦她的肩。“婉兒……”
雲婉兒吸吸鼻子,隨即揚起螓首,淚中有笑。
“寨裡的人都平安回來,力爺也回來了……我心裡好歡喜。”
某種渴念驅使著,她小手自然而然撫上男人剛硬的面龐,泌香的指尖溫柔滑過那些瘀痕,像要將他的傷全抹去。
她的撫觸靜謐謐卻極具震撼,震得力千鈞左胸激躁,再這麼下去,很有可能血脈又要繃爆開來。
然後,姑娘小手略頓,雙頰霞紅,小小頭顱似乎有些羞赧地輕垂了。
他這才發覺,她的手怯怯地停在他肩膀上,因為再撫摸下去就是那兩塊結實光滑的胸肌,她似乎這時才真正意識到,他是光裸上身挺立在她面前。
“你別哭……我沒穿衣服……我、我回來了……我去穿衣服!”語無倫次。唉,他反正在她面前出糗慣了。
丟下話,他忙從炕頭邊的包袱裡抽出衣衫套上,把衣帶子系得緊緊的。
雲婉兒趁他穿衣時,抓著袖子把頰畔的潤意抹淨。
她手燙、臉燙、心也燙,指尖尚留著他的膚溫,鼻中也纏縈著他的氣味,教她好難寧定下來。
房中沈靜了片刻,力千鈞這才徐慢轉過頭,重新面對她。
“對了,你怎麼會來這裡?”見著她,既驚且喜,渾沌腦袋瓜現下才想起這疑問。
粉頸微抬。“你們一行人抵達玉家行會,頭兒便派人快馬回寨,說是要從寨裡趕出另一小批騾馬過來補缺,打算馱著部分的貨先跟著玉家人馬往江南去,而幾匹已然疲弱或受傷的騾馬則先在行會這兒歇養幾日,再放緩腳步領回‘霸寨’。山子說他想幫忙趕騾馬過來,可能有幾日沒辦法幫我提水,問我允不允,我說沒關係,因為我也要一道兒來。”
力千鈞淡蹙著眉峰,有什麼仍想不通透。
“那……你來這裡幹什麼?”出來走走看看,順道散心嗎?
雲婉兒抿唇不語,白裡透紅的頰膚變得更赭紅,她臉容略側,似要避開男人那一雙熱燙燙、探究的眼。
她眸光定了定,瞧見異樣似地低咦一聲,人已盈盈走近炕頭邊。
“婉兒?”力千鈞不明就裡,只怔怔看著姑娘伸手從他翻開的包袱裡取出一件破破的衣衫,大大攤現開來。
他大窘,搔頭。“呃……那個……我那時太出力,所以把它撐破,線腳也都繃斷了……”語氣像個犯錯、等著挨罰的孩子。
“都破成這樣早該丟了,怎麼還收在包袱裡?”嘆息。
“你親手為我做的,捨不得丟。”他答得好老實,話一出,耳根跟著紅了。
雲婉兒心頭陡緊,連喉頭也微微緊繃。
此刻,她抓著他的衣,記起那一夜他表白過的話——
他說,他總想著她,想很多、很多,沒辦法剋制。
這男人要的是她以情意相報,她手足無措了,內心悲喜交雜,在那當下能拿出來回報的,也只有她這一具身軀。
他離開寨子那天,她跑啊跑,沿著起伏的丘陵線追著隊伍,心裡有滿滿的話,卻不知能不能對他說。
她什麼承諾也給不了,連安撫都做不到,捨不得他走,只能一直追尋他的身影,內心反反覆覆、起落無邊,直跟到好幾裡外,那叮叮噹噹作響的紅漆鈴音破風吹過天雲,她終才在風裡止步。
能嗎?
她真能放膽回應他,不再有所顧忌嗎?
老天爺真能允她嗎?
見她臉色陰晴不定,力千鈞心底暗歎,大掌抹了把臉,道:“我沒什麼其他意思,只是單純把想法說出,你別理會我。”
“這件破得好嚴重,不好縫補了,但布面還能裁出來做襪子。嗯……”她拿著破衣前後翻看,沉吟後笑了。“應該能縫上兩隻大襪子。”
力千鈞掀著唇欲言又止,覺得姑娘待他似乎哪裡不同,又似乎一切一如以往。
真要命!真頭大啊!誰可以對他說分明?
“婉兒,我——”
“對了,今年寨裡的麻和棉收成都好,我織了些布,也幫力爺做好幾件冬衣,待回到‘霸寨’再取給力爺試穿,看看有沒有地方得改,好嗎?”
“呃……好。”
雲婉兒溫婉地點點頭,又道:“我來時,大娘和婆婆們託我帶來幾甕醬菜,要給那些尚不能返回‘霸寨’的漢子們帶在路上吃,還特別烤了些香麥芝麻餅一塊兒帶來給大夥兒,你想吃嗎?我取些餅過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