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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問這些做什麼,阿嫤對他有意?&rdo;若嬋一邊用胭脂點著眼尾一邊瞥我。我窘然,忙道:&ldo;不是,隨便問問……&rdo;若嬋卻笑,道:&ldo;他昨日還神氣地同我說,要與李管事去吳地呢。&rdo;我無語。看著她狡黠的美目,敢情她什麼都知道了,一直在耍我。&ldo;公羊公子崇尚遊俠,喜歡結識豪傑。&rdo;若嬋一邊對鏡描畫,一邊說,&ldo;這放從前,眾人都覺得這不過是少年桀驁叛逆之舉,可是到了亂世之中,這卻是了不得的背景。&rdo;我點點頭,看著她把嘴唇描得明豔,過了會,問,&ldo;你與他,現在如何了?&rdo;&ldo;嗯?&rdo;若嬋在鏡中看我一眼,慢慢道,&ldo;什麼如何,他不願回家,前幾天從李管事家中出來回了我這裡,現在又滿腦子想著要走。&rdo;說著,她苦笑地嘆一聲,&ldo;男人就是這樣,他想找你的時候風風火火,等你想把他留在身邊,他又不知道要幹什麼去了。&rdo;我前思後想,最終還是同意了李尚去吳地的事。七月初至,我向郭夫人告假,回淮南祭掃先人。此行主要是為了送李尚,有魏府的兵馬同路護送,至少出雍州之前不用擔心安危。至於魏郯那夜說的話,我遐想一番之後就沒再往下打算。離開兩個字,現在對我來說還太遙遠。先不論我離開之後能去哪裡,只消看看我在雍都那些正風生水起的生意,此時要我離開,那簡直是割ròu。魏郯,心思太簡單了呢。 ☆、離城在我啟程的前兩日,天子忽然召見了我。見面是在一處偏殿,他的神色全無大場面上的嚴肅不苟,看到我,唇邊泛起微笑。&ldo;聽說夫人要去淮南祭掃?&rdo;他說,&ldo;朕也有些祭品,勞夫人一併呈去。&rdo;說罷,他讓侍中呈來兩隻盛滿脩ròu乾果的漆盒,還有一隻銅酒尊。東西不多,卻是天子的恩賜,我連忙拜謝。天子嘆口氣,道:&ldo;傅司徒曾任太傅,當年教誨嚴慈並立,朕至今感念。&rdo;話語間,他的神色有些悵然。他的面容與我剛來雍都那次覲見相比,豐實了一些。看得出魏傕雖挾天子於掌中,供養卻不怠慢。不過,我每次見天子,他的眉間總有些憂鬱,臉色蒼白。我望著他,亦明白有些話不可言明,想到當年,心中喟嘆。&ldo;逝者已矣,陛下恩澤隆厚,傅氏列祖必泉下有知。&rdo;我向他拜道。天子苦笑。他又與我聊了些話,都是過去的舊事,提起我們小時候經歷的有趣之處,還忍不住笑起來。不過,關於現在或者魏氏,他一個字也不曾涉及。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和微妙,只跟著他聊,也算賓主盡歡。告退出來的時候,很不巧,在庭院中遇到了徐後。她坐在一棵花樹下,似乎在乘涼,身後立著兩名宮婢。我怔了怔,連忙上前行禮。&ldo;夫人請起,不必多禮。&rdo;她聲音柔和而輕緩,想起來,這竟是在雍都裡第一次對我說話。我起身,徐後讓宮婢陳來矮榻,賜我坐下。&ldo;夫人要往淮南?&rdo;她問。&ldo;正是。&rdo;我答道。心裡卻納悶,這件事怎麼傳得那麼快,皇宮裡的帝后都知道了。她瞥了一眼我身後宮人抬著的漆盒酒尊,唇角微微彎起。庭院中很靜,我卻覺得氣氛詭異。前幾日與魏郯幽會的女人,現在正和顏悅色地打量著她情人的正室。我雖自認不算情敵,卻還是感到不自在。陽光透過枝葉,徐後手持紈扇,庭院裡的牡丹盛開,圍繞在旁。仔細看她,不可否認,她長得很美。這種美跟若嬋那種明豔不一樣,眉眼溫婉又透著高貴,讓人見過難忘。宮婢為我斟茶,誰也沒有說話。比起言語,徐後似乎更喜歡一聲不出地端詳別人,平靜的目光後面不知心思如何。我則無所謂。論地位,她在上我在下,當然是要上位者先出聲我才接話不是。&ldo;夫人看這些花如何?&rdo;飲下一口茶湯之後,徐後終於開口,&ldo;上回丞相來宮中,贊花木美麗,陛下欲賜給魏府,我覺得當此季節,牡丹最是合適。&rdo;我微笑,看看那些嬌豔的牡丹:&ldo;牡丹雍容美麗,非凡人可得。丞相喜蘭竹,皇后不若改賜。&rdo;開玩笑,從前在長安,牡丹就是皇宮的象徵,先帝甚至不準民間擅自種植。皇帝賜魏傕牡丹,一不小心就會被有心人另解他意,要受也要魏傕來受,我可不敢應允。心裡有些納悶,徐後不像傻瓜,這麼淺顯的道理她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