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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大路上的人馬已經趕到,林崇當先一騎,大喝:&ldo;鼠輩休走!&rdo;公羊劌無所畏懼,將吳琨拉至跟前:&ldo;將軍莫非又來試我敢不敢動手?&rdo;林崇冷笑,突然將長矛一指,大聲喝道:&ldo;我方得報,主公已回宅中!鼠輩手上之人乃是假冒,給我亂箭射死!&rdo;眾人大驚。&ldo;林崇!你這豎子!&rdo;吳琨亦愣怔,隨即目眥欲裂,狂怒地大喊。公羊劌一把將他塞回車內,喝道:&ldo;韋郊!走!&rdo;韋郊忙不迭地調轉車頭,才奔起,破空之聲已經如雨飛來。馬車疾馳,輪子在坑窪的路上顛簸得坐不穩,車廂外傳來&ldo;鐺鐺&rdo;的落矢之聲。可馬車終究慢了些,嘈雜聲漸近,公羊劌對魏安喊道:&ldo;火油!&rdo;魏安伸手將底板下的機關拉開,公羊劌將一隻火把扔出車後,&ldo;轟&rdo;一聲,火焰平地而起,裹著人影和尖叫。但仍有騎兵從火中衝出,透過車窗的fèng隙,我已經能看到兵器上的刃光。公羊劌拿起弓,可是箭已經寥寥無幾。&ldo;夫人……&rdo;阿元害怕地抱著我,手上冰涼。我的心幾乎跳出嗓子眼,手顫抖地摸上腹部,無助而絕望……慘叫聲突然響起。不是車裡的任何人,而是車外。我望去,莫名其妙的,追在後面的那些騎兵一個一個倒了下去,火光中,箭影如飛蝗。&ldo;船。&rdo;魏安在另一側的車窗望著,忽然道。我們跟著望去,果然,江上的那艘大船已經靠岸,從這裡望去,船上的軍士正將弓箭射向我們的車後。眾人皆驚疑,可是已經不容多想,韋郊揚鞭加催,朝船的方向奔去。身後追兵的喊聲仍然傳來,卻被居高臨下落來的箭矢逼得靠前不得。&ldo;四公子!少夫人!&rdo;有人在船上大喊,我睜大眼睛望去。夜色裡又隔得遠,望得不甚分明,可那聲音熟悉,分明是程茂!&ldo;兄長!&rdo;魏安的眼睛發亮。我亦怔怔。一人正領著士卒從大船上下來,那個身影,即便是夜色再黑或者隔得再遠,我都不會認錯。阿元嗚咽一聲,哭了出來。我的手覆在肚子上,定定地望著那魂牽夢繞的人奔來,只覺像做了一場隔著亙古般久遠的夢,眼前亦是一片模糊。&ldo;下車!快!&rdo;公羊劌大聲喊,我連忙擦擦眼睛,與阿元一道從車上下來。&ldo;盾!盾!&rdo;有人大喊,已經有軍士舉著盾過來掩護。一名軍士跑過來,道:&ldo;少夫人,快……&rdo;還未說完,我身前已經被一個頎長的身影擋住。抬頭,那雙濃黑的眼睛注視著我,臉頰映在熠動的火光之中,嗯……瘦了。淚水突然又湧了出來,我捂住嘴。&ldo;哭什麼……&rdo;魏郯的聲音有些緊張,卻轉頭大吼,&ldo;程茂!不必糾纏,人齊了便上船!&rdo;程茂應了一聲。魏郯不多言語,一把將我打橫抱起,轉身快步朝船上奔去。船上士卒一陣忙碌,只聽&ldo;嘩嘩&rdo;的划水之聲,大船緩緩開動,留下岸上一片火光人影。魏郯忙碌了一番之後才走回來,看著我。我也看他,喉嚨裡還哽咽著。&ldo;還哭?&rdo;他低低道,伸手來幫我擦眼淚。我抓住他的手,那觸感粗糙,熟悉而溫暖。一切都是真的。我張張口,想說什麼,可就像太多的水擠在一個細口瓶子裡,猛然要倒出來,反而艱難。魏郯輕嘆一聲,將我的頭按進懷裡。久違的味道,溫熱,安定。我深深地呼吸,彷彿還在質疑這是一場迷夢,聽著那心跳,緊緊攥著他的手臂……&ldo;兄長。&rdo;未幾,旁邊傳來魏安的聲音。我從魏郯的懷裡抬頭,這才發現他身後有不少人瞥著我們,眼神閃爍。我窘然,與他分開一些。魏郯卻仍握著我的手,看向魏安,笑笑:&ldo;方才怕麼?&rdo;魏安搖搖頭:&ldo;不怕。&rdo;魏郯拍拍他的肩頭,片刻,轉向一旁。吳琨坐在船舷邊上,一動不動。他的頭髮已經有些散亂,脖子上的血痕觸目。但是變化最大的,卻是那張臉。他盯著魏郯,死死的,眼底發紅,卻已經沒了先前的傲慢和銳利。魏郯走到他面前。&ldo;你是魏郯。&rdo;吳琨的聲音低而冷靜。&ldo;正是。&rdo;魏郯道。吳琨面色無波,片刻,目光移向我。他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長嘆:&ldo;我糊塗一時,如今落入你手。此處乃江東地界,誰助你來此?崔珽還是裴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