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窘然,不再出聲,只想給眼前那張暗笑的臉印上個腳印。處理過之後,我的右足又裹成了一個蠶繭,被魏郯吊在幔帳上。再躺下,魏郯仍然抱著我,但已經不鬧了。開始的時候我還忐忑,心想這個流氓最會乘人之危了。可是他毫無動靜,只將手臂環著我,未幾,我聽到均勻而沉厚的呼吸聲。夫妻?我想起以前在萊陽,韓廣也是每日這樣與我同寢。將來也要這樣?……有一件事。剛才我提了我的要求,可魏郯沒提他的……算了,不提最好。我胡思亂想中,漸漸墮入夢鄉……隔日一早,我醒來,魏郯已經穿好衣服站在榻前。&ldo;醒了?&rdo;他的聲音帶著晨起的低啞,&ldo;穿衣,半個時辰之後上路。&rdo;我應一聲,想擁著被子坐起身來,卻使不上力。幔帳跟著傷足晃得吱吱響,我就是坐不起來。旁邊傳來魏郯的低笑聲,他過來,在榻邊坐下。&ldo;要幫忙?&rdo;他看著我。&ldo;要。&rdo;我點頭。&ldo;少了兩個字。&rdo;我:&ldo;……&rdo;看著他的眼神,我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少了哪兩個字。&ldo;夫……嗯,夫君。&rdo;我有些生硬地說。魏郯嘴唇彎起,轉向傷足,將上面的結拆開。我看著他動作,心裡不住地回想我昨晚是不是說錯了什麼,這人為何把一個稱呼死揪著不放?魏郯把我的傷足放下,又扳住我的肩膀,拉著我坐起來。被子從身上滑下,我的單衣露出來。魏郯的目光忽而在我的脖頸下停住。我一怔,順著看去。只見衣帶不知道什麼時候鬆了,衣領低低地拉開,露出一片雪白的起伏……我登時臉紅,連忙把衣領掩緊。&ldo;穿上衣服,收拾收拾就該上路了。&rdo;魏郯眼睛帶笑,面上卻一本正經。&ldo;阿元!&rdo;他把我放開,朝屋外喊道。&ldo;在。&rdo;門開,阿元小心翼翼地探進來半個腦袋。&ldo;服侍夫人更衣。&rdo;魏郯吩咐道,起身走開。洗漱之後,吃了些東西,魏郯進來,問我收拾好沒有。我說話了,他就把我抱起,走出門去。範悅領著家人都在堂上,看到魏郯出來,又看到他懷裡的我,表情微僵。不知道為什麼,我竟是心中大慰,並且從所未有地覺得眾目睽睽之下被人這麼抱著,乃是一件趾高氣揚的事。&ldo;多謝範公款待,我等叨擾多時,就此告辭。&rdo;魏郯對範悅道。範悅含笑:&ldo;寒舍粗鄙,招待不周,大公子勿嫌怪才是。&rdo;說罷,他看向我,&ldo;昨夜聞得夫人足疾復發,不知安好否?夫人若不嫌棄,潁川亦有良醫,留下養傷亦是大善。&rdo;&ldo;多謝範公,不過小傷,幾日便可痊癒。&rdo;我笑笑,聲音柔婉,毫無歉意,&ldo;恕妾行走不便,竟不能行禮。&rdo;範悅道:&ldo;夫人言過,老夫豈敢受禮。&rdo;車馬從人早已列隊齊備,一番寒暄,範悅領著眾人又送到門前。他們行禮的時候,我瞥見昨夜那舞伎立在範悅妻子的身後,低眉之間,杏目顧盼,容色嬌美。呵,真可惜呢。我昂著頭,順著魏郯的臂膀坐上馬車。作者有話要說:又指天發誓,裴潛這個名字是我嘔心瀝血翻查字典拼湊到的,絕沒有想到過什麼諧音啊t-t嘻嘻,昨天篩子來通知,說這文可以上官推呢~所以暫且不入v啦~ ☆、說客腳再度受傷,馬車勞頓,旅途又變得苦不堪言。我身邊的人對我這般狀況表現不一。魏郯照舊把我抱上抱下,指手畫腳。魏安似乎很高興,歇息的時候拿著矩尺跑過來,對著我左量量右量量,還拿出一塊木板讓我看。上面,他用炭條畫了一個車不像車榻不像榻的東西,這就是他口中的&ldo;推車&rdo;。阿元則是嘮嘮叨叨,一時憂傷地說怎麼又扭傷了腳,一時又好奇地問我終於跟夫君同房,感覺如何。我不理她,躺在褥子上,裝作什麼都沒聽見。&ldo;夫人有所不知,&rdo;阿元湊過來說,&ldo;我聽說,昨夜夫人走後,那些家伎又是勸酒又是餵食,範悅果真想送美人來著。&rdo;我睜開眼睛:&ldo;聽說?聽誰說的?&rdo;&ldo;大公子那個叫王暉的隨侍說的呀。&rdo;阿元道,&ldo;夫人猜後來怎麼著?範悅就差讓家伎侍奉大公子安寢了,可大公子突然就起身告辭,回房了。&rdo;我揚揚眉,不置可否。這過程,我早已大致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