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但凡事也有個例外,還是先徵詢一下這個讓他這皇帝也有些頭疼的拗兒子的意見,免得到最後,大家立場都難堪。
“請皇阿瑪恕罪!”十四阿哥的回答是“咚”的一聲雙膝跪下,挺直了腰板,仍是堅定不移的望著康熙。“皇阿瑪之命,胤禎莫敢不從!唯有這件事,請恕兒臣不孝,不能應允!”
似乎也是毫不意外十四阿哥的拒絕,康熙淡淡的掠了他一眼,也不忙著叫他起身,認真的批閱著案上的奏摺。案前的十四阿哥直挺挺的跪著,眼瞼微垂,倔強的也不試著辯駁什麼。
偌大明亮的乾清宮,只有朝陽斜斜流洩了一室光輝,似乎連時間也靜止了,殿上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微垂首,呼吸吐吶也是極輕得幾不可聞。
半晌,康熙放下手中的狼毫,揮了揮明黃色的衣袖,嘆息了聲“痴兒!”便揮手讓十四阿哥退下。
方踏出乾清宮,腳步頓了頓,招來小太監詢問了些事兒,十四阿哥往長春宮行去不久,身後響起了十阿哥特有的爽直無忌的叫喚聲。
“十四弟,等等我們呀!”
十四阿哥旋過身站定,眯了眯眼,見不遠處八、九、十阿哥拐出浮碧亭笑語晏晏的朝他而來,一臉有事商量的表情,遂笑道:“八哥、九哥、十哥,弟弟正要去長春宮拜見額娘呢。不知幾位哥哥找胤禎何事?”
“呵呵,十四弟莫是忘了?今天可是個大日子呢!”九阿哥風流倜儻的搖著檀香扇笑道。
“哦?”十四阿哥沉吟思索,然後恍然大悟,“對了,今兒個是四哥迎娶四品典儀凌柱之女鈕祜祿氏為格格的日子。是皇阿瑪親自賜婚的,還特地恩准兄弟幾個休息半天,可以到四哥府上樂和樂和。”
“是啊!”八阿哥溫雅平和的說:“禮品之類的我們已備好了,就等到酉時十四弟一同去了。十弟方才還說怕你這幾天為察視黃河之事忙得□不暇,特來提醒一聲。”
“就是!十四弟,你不要這麼傻愣兒的將所有事兒都往自個身上攬,一點也不像你了。瞧瞧四哥,人家還撥得出時間娶個格格哩!”十阿哥口無遮攔的說,被八阿哥笑著責斥了幾句沒大沒小的。
九阿哥“啪”的一聲合上檀香扇,美目裡流光四溢。“四品典儀,官位雖不大,但卻是個重角兒。四哥很聰明哩,這棋子兒捏得真好啊……”
“謝謝各位哥哥了!”十四阿哥笑著謝過幾位阿哥,聰明的沒對九阿哥狀似不經意的話作回應。
幾個阿哥再略略說笑一陣,因為各自尚有事忙,便告辭離去了。
在長春宮被德妃留膳,直至吃過茶點,母子倆說了些得體話,少不得又被母親斥責婚姻大事後,十四阿哥慌忙起身離開,留下母親捏著帕子無可奈何。
又被斥責了頓,十四阿哥略覺無趣,也不急著趕路反而悠悠晃晃的在宮裡走著。路上遇到太子,恭敬的請安恭送太子後,十四阿哥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目送太子領著一群宮女侍從離開。
自從去年五月,裕親王福全身體有恙,驚得康熙帝幾次三番親臨裕親王府探望,再加上發生了內大臣索額圖與太子交往過密之事,索額圖被康熙斥責為“天下第一罪人”,竟將之拘禁於宗人府。至今雖已平息了所有風波,太子也依舊聖眷不衰,但帝王心思已有所改變。而太子也懂得收斂起習性脾氣,對他們這群兄弟也是謙和有禮、不妄自尊大,泱泱大國儲君風範盡顯。皇帝對此也是頗為滿意的,但卻有些不同了,從細微處可捉摸參透出些異樣來。
看來,最多不過幾年,就要變天了吧?
十四阿哥淡淡的笑了笑,揹著手向景仁宮行去。
“爺!”泰寧盡責的提醒姿態悠然的主子。
“何事?”
十四阿哥睨了他一眼,俊美的面容沉定桀驁,行舉間不經意流露的泱泱天朝皇子威儀逼迫得人喘不過氣來,不覺誠惶誠恐至極。這樣的十四爺哪還有那年的颯爽明朗的微笑,平易可親的大男孩模樣?簡直活脫脫換了個人似的。
康熙四十年前的十四阿哥性子雖然有些魯莽稚氣,倒和現在差不多。只是短短的一年,因為淺顏格格的到來才變得比較孩子氣,開朗活潑了許多。只是因為那件事後,十四爺又回覆成原來的性子了……
“泰寧,爺這麼大的個兒也可以讓你無視發呆嗎?嗯!”
十四阿哥不悅的哼了聲,低沉冷淡的聲調隱隱帶了種冷戾如鐵的意味兒,如錘子般一寸一寸砸在心頭。察覺到主子不愉之極,泰安趕緊斂神恭謹的回道:“請爺恕罪!爺,方才八爺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