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猶豫,一搖擺不定,可以調離的空窗期就關閉了,他就留在了華夏廠。
留在華夏廠的劉長江沒有抱怨,隨遇而安。
因為他工作認真負責,華夏廠又缺人。所以,廠裡高層便決定讓劉長江當車間主任。
劉長江得知自己升職的時候,他很懵,他想不明白自己一個工長怎麼就成了車間主任。
他問餘鐵成,餘鐵成說,“廠裡已經決定了,你來當車間主任。”
劉長江說,“我實在不是謙虛,我一個小工長怎麼就成車間主任了呢?”
餘鐵成就講,“大家已經研究決定了。”
就這樣,有選擇困難症的劉長江就成了車間主任。
他工作認真負責,嚴格執行廠裡的各項標準,因此他負責的三號車間,對於生產任務的完成程度,在廠裡的五個車間裡名列前茅。
他在這段時間裡,關於餘鐵成和餘生的看法,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原本他認為餘鐵成是一個傻當兵的,餘生是一個喜歡異想天開,還沒長大的孩子。但是經歷了最近的這幾個月,他卻發現原來餘鐵成有著異常優異的領導能力,餘生的想法雖然往往看上去不靠譜,但實際做起來卻也總能得到意料之外的好效果。
父子兩個人都不像他原先想的那麼不堪,至少可以用優秀來形容。
廠裡一天比一天好的工作氛圍,一個月比一個月的工資,都喚起了他對於未來生活的期望,做事都用心多了。
每個工段都有一塊小黑板,上面記錄著這一週的生產資料和生產資料繪製而成折線圖。
“嗯,你們組今天做的不錯,繼續保持。”劉長江站在六號工段的黑板前,審視了一番誇獎道。
“嗯,必須保持!主任,俺們可都想拿獎金呢。”三十歲出頭,姓王的工長,一邊手腳麻利的整理,一邊說道。
一九八四年一月三十一日,下午五點二十分,“華夏廠一九八三年度總結暨表彰大會”,在一號車間舉行。
算上各方報紙、廣播電臺、電影片道的媒體人士,車間內足足塞了七百多人。本來顯得有些空曠的車間,此刻已經塞得滿滿登登。
臨時搭建的主席臺上,鋪著紅色毯子。餘鐵成站在主席臺中央的話筒前,清了清喉嚨,測試了一下話筒,中氣十足的說道,“華夏廠一九八三年度總結暨表彰大會正式開始。”
他說完這句話稍微停頓了一下,保持著拿稿子的動作。報紙廣播電視的諸位攝影師們,不管是舉著相機還是攝像機,都在已經預先選好的位置上一頓猛拍。一時間一號車間內鎂光燈閃個不停,就像是暴雨時候,不斷劃過天空的閃電一樣。
過了一會,拍照的頻率逐漸降低,餘鐵成就放下了手中的稿子,語氣和藹的說道,“剛上完班的同志們可以先坐下,剩下休息好的同志們先站一會。
我知道大家其實都挺不願意參加這樣的大會的,因為這樣的大會,節奏拖沓,一開就是四五個小時,無聊得很。
不過,今天咱們的這場大會不太一樣。領導講話不能說沒有,但我保證就我一個,剩下的都是與咱們每個華夏廠人息息相關的年終表彰。
好了,長話短說,下面就開始念稿子了。”
與慣例一樣,領導的稿子都是秘書寫的。餘鐵成的稿子也是小趙寫的。雖然華夏廠已經是私企了,沒有以前那種領導和秘書必須同性別的嚴苛規定,但是餘鐵成沒有選擇換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秘書。
一是因為這兩年用小趙還挺順手,二是華夏廠現在事務繁忙的很,就是換了一位年輕貌美的秘書,也沒有幹壞事的機會。
換個新秘書,不說運轉正常後,能確保現在的效率,就是一兩個月效率低下的磨合期就夠耽誤事的了。
餘鐵成雖然開玩笑說自己是念稿子,但他整個演講的過程中,壓根沒看幾眼稿子。
與大多數人印象裡,領導就是個廢柴,連稿子都要秘書寫,讀著都磕磕巴巴不太通順不同。
事實上,雖說大多數領導確實不是自己寫稿子,但是他們卻還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記住一篇稿子的內容。
例如餘鐵成手裡這份一萬多字的演講稿,餘鐵成一共就看了兩遍,加起來不到十分鐘,就把整篇稿子的內容記得差不多了。
這個速度很快,但不用驚訝。因為,背稿子和被古詩文不一樣,不必記得分毫不差。只要找到了文章的關鍵節點,也就是文章的中心思想,把它們背下來,然後串聯在一起就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