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進去。
槍聲停了,約莫半分鐘之後,燈一一撳起。
裡間的門半晃半掩,有個保鏢猶豫著想靠近。
衛來的聲音傳來:“再往前走,是不是想讓他死啊?”
——
麋鹿睡得迷迷糊糊間,又聽到電話鈴聲,伊芙翻了個身,抱怨似的嘟嚷了一句,麋鹿把臉埋在枕頭裡,電話抓到耳邊:“喂?”
聽了一會之後,他忽然一個激靈,翻身坐了起來。
問:“現在呢?”
可可樹說:“他想讓車回來,卡隆人能不答應嗎,應該沒事了,那位恩努先生在打電話了,就是……接下來難辦,人家是高官,得罪不起……”
麋鹿說:“不是,他放倒了三個人是嗎?”
可可樹居然與有榮焉:“是啊,衛這次很快,應該在十秒內得手的,那三個人,真是飯桶……”
麋鹿腦子轟的一聲,對著話筒吼:“防那三個人!”
可可樹一下子反應過來。
非洲當地的保鏢市場很混亂,尤其是戰後不久,由於政局不大穩定,時有內部傾軋,當權者更傾向於委託僱傭軍支撐的保鏢集團,類似壟斷,一個集團壟斷一個地域的保鏢業務,一次失手通常意味著地盤的喪失。
於是出了個不成文的補救規矩:客戶有傷亡的話,幹掉來犯者,抵部分過失。客戶受到驚擾,但平安,幹掉來犯者,就當沒過失,還會有額外獎勵。
可可樹緊張得耳膜嗡嗡亂響,他陡然抬頭,眼前的一切好像蒙太奇的拼接鏡頭。
——刀疤臉色鐵青,卻又緊張的額頭冒汗。
——恩努拿著電話,好像在撥號。
——衛來站在辦公桌前,屏住呼吸。
——而那三個保鏢裡,忽然有一個端起了槍。
可可樹吼:“衛!趴下!”
他直撲過去,密集的槍聲在空氣裡上下顛撲,把那人砸在地上之前,他看到衛來翻進辦公桌背後,桌身、牆面多處著槍,牆屑木屑亂飛,桌面上一片狼藉,很多檔案紙張被擊得揚起,又四散著落下。
可可樹怒不可遏,想也不想,把那人腦袋狠狠往地上一磕,然後抬起頭,目光兇悍,掃過剩下的兩人。
那兩人沒敢再動。
可可樹也不敢動,他看著那張桌子,聲音有些發抖:“衛?”
沒有應答,也沒有動靜。
有一道血線,順著桌角外圍,慢慢流出。
可可樹眼前一下子模糊了,連滾帶爬衝過去。
衝到跟前,發現衛來趴在地上,肩上的傷口繃開,那一處血濡了一片,眼睛卻死死盯著面前的一張檔案。
那是一封信,匿名,揭發當年的保護區事件,最後一行依次寫下了應該接受調查的、對保護區事件負責的人的姓名。
熱雷米、瑟奇、岑今。
原來岑今的英文名叫Silvia。
英文名後,也標註了中文名,那個“今”字,習慣性頓筆,像個“令”字。
第59章
車子已經在野地裡停了一段時間了。
雨水持續地打在車頂,滴答滴答,讓岑今想起在保護區裡戴的那隻手錶,表面的走針也是這樣,好像永無止境。
有車光在遠處亮起,越來越近,岑今覺得刺眼,伸手遮住眼睛。
過了會,車門自外,嘩啦一聲拉開。
岑今睜眼看,是恩努,撐著傘,站在及膝的野草裡,雨水從傘沿四面流落,在黑夜和車光裡,泛奇異的透白。
恩努好像老了一些,三年前電視螢幕上的意氣風發義憤填膺,轉成了現今的老成持重舉重若輕。
岑今等他先說話。
他打量了她好一會才開口。
“岑小姐?”
“三年前,我在卡隆政界還不怎麼出挑,那時候,我對政府在戰犯問題上的處理不滿,組織了支持者,經常示威遊行。我記得在四月之殤三週年的時候,我的活動策劃得規模更大,但依然沒有成效。有一次,我演講到一半,警察動用了催淚彈,結果大家四散而逃,狼狽不堪。”
岑今靜靜聽著。
“當天晚上,我看到電視新聞的報道,非常沮喪。半夜的時候,忽然接到一個電話,對方可能用了變音器,聲音分不出男女。你知道,它跟我說了什麼嗎?”
岑今微笑:“我想,她大概是問,你知道猶太復仇者嗎。”
恩努臉上的肌肉極輕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