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地說:“我說實話,只是依照情勢。人心。來賭罷了。因為我不想我心愛的人太過操勞。”
張賜黝黑的眼裡有盈盈淚光。他就那樣瞧著她,說:“你太擅於揣度人心,這樣太累。”
陳秋娘搖了搖頭。說:“為了自己心愛的人,不覺得累。”
“你呀,你明明是內斂的女子,卻又在這時刻這樣直率。”他笑著搖頭。
陳秋娘嘟了嘟嘴,做小女兒模樣,說:“難道跟自己喜歡的人還要拐彎抹角麼?”
“不用。”張賜咧嘴笑了,笑得很不文雅,很詭異。
陳秋娘狐疑這人笑得跟大灰狼似的,他卻忽然上前來,站在陳秋娘面前,低聲問:“雲兒,那你猜得到我現在的心思麼?”
他就在近前,溫熱的氣息就在她的頭頂拂過,他的一隻手就落了下來。陳秋娘只覺得周遭的空氣都不對勁兒,她一顆心跳得怦怦的,慌亂中便後退了一步。剛退了這麼一步,就聽見張賜得意地笑,說:“雲兒真的很厲害啊。看樣子是知道本公子的心裡所想呢。”
“我不知道,我哪裡知道。”陳秋娘又連忙後退了幾步。其實她那裡不知道張賜所指呢?她可是生活在資訊爆棚的年代。
“小娘子別躲,讓我抱一抱。”張賜一下子撲過來。
陳秋娘嚇了一跳,連忙一閃身。張賜“咦”了一聲,說:“看來蘇清苑那傢伙還有兩下子,你在那裡學的身手敏捷了。不過,怎麼可能逃開本公子呢。”
張賜又閃身過來,將陳秋娘從身後抱住。陳秋娘掙脫不得,整個人也是羞澀的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嘴裡便是急忙說:“還在敵人地盤呢。”
“這普天之下,九大家族可都掌控著呢。”張賜漫不經心地說,順手還將下巴放到陳秋娘肩膀上,嗅著她頭髮的氣息。
陳秋娘卻是因他這一句話動作一凝,心也是有片刻的停滯。普天之下,九大家族全在掌控。那高高在上的王者不過也是可笑存在罷了。而此刻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真的就是自己看的那樣嗎?
不知為何,她忽然就冒出了這麼一個奇怪的想法。然後就靜默在他懷裡,任由他從背後抱著她。
但是好在她的發呆時間並不長,所以張賜並沒有察覺她奇怪的想法。因為正當他們抱著的時候,有人忽然推開了門,徑直就進來。陳秋娘趕忙要掙扎開來,張賜卻是將她摟緊,不悅地說:“何人,這樣沒有禮貌?”
來人卻是快步轉過屏風,身上的狐裘大氅都沒來得及脫,風塵僕僕地站在屏風前。他眉頭微微蹙起,神情驚訝,繼而那臉有些許的抽搐。
“咦?你比我想象中回來得更快。”張賜放開了陳秋娘,施施然理了理衣衫,又站在桌邊看桌上地圖。
來人也不答話,只是看著陳秋娘。那眼神冰冷,卻偏偏讓陳秋娘覺得他心裡有一團怒火在亂撲騰。她一時之間還真的搞不清楚這人如何有這樣情緒。她甚至沒有搞明白去了遼人境地的江帆會突然回來得這麼快,而且看他的樣子,那靴子都滿是泥水,帽子上滿是雪花,臉上也滿是疲憊,可以看出他是一路狂奔回來的。
陳秋娘覺得江帆這眼神太讓人不舒服,就像是一個丈夫歸來看到在家的妻子在跟別的男人親熱一樣。
她雖然無愧,卻還是太受不了那種眼神,便略略低頭。江帆卻是忽然快步走過來,有點生氣地質問:“你有什麼事要做,難道不能帶上念秋他們麼?滄州這地方魚龍混雜,各方勢力此消彼長,心狠手辣的人多得很,你,你——”
江帆向來是話嘮,這會兒氣急敗壞地說這話, 竟然說到後面就直跺腳。
陳秋娘訝異得很,雖然她是浮光公子的弟子,是張賜託付他照顧的人,氣質與他記憶裡的女子相似,他也不必這樣激動啊。所以,她後退一步,很是驚訝地看著他。
江帆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還有什麼話要說卻又硬生生地卡在喉間,就那麼看著陳秋娘。
“你回來得到挺快的。”在一旁被無視了的張賜這才又重複了之前的那句話。
“你頂著我那張臉倒也沒覺得不自在麼?”江帆趁勢轉過去斜睨了張賜一眼。
“你對我敵意頗大。”張賜溫和地笑著問。
陳秋娘倒是被晾在一旁,看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但那氣質舉止就完全不同,任憑是誰此刻看到這兩人,都不會認為他們是同一個人。
“我跟你從來就不是朋友。從前,我不諳世事,偷偷下了山,自是給旁人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但,對你張賜,我卻從未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