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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辟邪嘆了口氣,“再倘若不是你兄弟貪我錢財,而是我殺害了你的父母,你又會如何?”

李師想也不想,“我不會阻他。”

“這便是了。”辟邪道,“我們做的每一件事,只要站定了自己的立場,便沒有什麼對不對的。就說剛才,換作明珠,她不會管我是不是和你兄弟有仇,只要是想傷害我的,她一定會替我除去。人要是脫離自己的立場來看浮世眾生,倒不如成佛的好。”他說著不由一聲冷笑,“要是說佛祖天神法力無邊,世上眾生命運因緣都由他們安排,他們要是真的大慈大悲,何以看著人世間殺戮不斷,冤冤相報?我雖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佛祖菩薩又是什麼好心腸,要將我生在這世上害人?再不說人,就是眾生都有殺性,豺狼獵狐兔,虎豹食牛羊,我們身不由己殺個把人,有什麼了不起,要你愁成這樣?”

李師張著嘴盯緊辟邪,一時說不出話來。辟邪道:“你問我,我便這麼答你,全因我不是善心的人。你要是跟著我,只怕今後殺的人不止上萬,咱們朝中的大將,哪個不是戰旗一揮,沙場上就屍骸遍地。我身邊驅策的,都是窮兇極惡的人物,我對他們也沒安什麼好心,只要必要,一樣會讓他們送死。這樣的日子,你想過麼?你要覺得這樣也不算什麼,好,我從今天起就授你武功,讓你好好地替我殺人放火,滿手血腥,哪天因要保命,只當你是棄子,讓你死的不明不白,你便稱心如意了?不過我可告訴你,你現在就給我答覆,我可沒有時間天天陪著你消遣。”他繼續前行,李師沉默著,仍是緊跟在他身後。

眼看前面就要出了蘭亭巷牌樓,李師突然道:“你從前不答應我,就是因為這個?”

辟邪頭也不回道:“不錯。”

“你是怕我被你害死,所以不答應我跟隨你?”

辟邪一怔,不由轉過身來,看見李師目光璀璨,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向後退了一步,道:“且慢。”

李師帶著一臉恍然大悟的笑容,逼近過來道:“你不願坑我,分明就是個良善的人,像你這樣的,還算什麼窮兇極惡?”

辟邪身子已經靠在牌樓的柱子上,萬沒料到自己剛才那席話竟讓李師這個直腸子一來一去得出這樣的結論,懊喪之餘冷笑道:“哪有你這樣把善惡分得截然清楚的?你腦子不轉彎的麼?不是黑就是白?”

“呵呵,”李師早將困惑拋諸腦後,放聲大笑,“我終於明白了,如今你再想趕我走,可不成啦。”

“喂喂,光天化日,竟敢在蘭亭巷攔路搶劫!”蘭亭巷的遊客大多囊中千金,若是無人罩住場面,早就大亂,哪有現在的繁華氣像,這個蘭亭巷的地保流氓眼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壯漢緊握雙拳,對著個華衫瘦小的少年大聲吆喝,只當是劫匪,領著四五個人上前阻止。

李師大笑道:“殺個把人有什麼要緊,你們算是撞在閻王手上了。”腰中劍鞘咣嘡一響,這便要擎劍出來。

辟邪真只怕李師將自己那番話聽了進去,胡亂殺人闖禍,忙上前一把按住,喝道:“你少裝瘋了,說什麼你都當真。”此言出口更是後悔莫及,只覺平時的鎮靜風度被這天真耿直的青年攪得亂七八糟,一腔無名火盡數撒在幾個流氓身上,上前大吼一聲:“爺的事也要你們多管,滾!”這聲大吼調足真氣,連李師也覺五臟震盪,晃了幾晃,更不用說那幾個痞子,被尖利聲音刺得耳膜劇痛,心血翻滾,抱著腦袋呼痛。

辟邪哼了一聲,拽著李師的袖子疾步就走,奔到僻靜的地方,在李師金子般燦爛的笑聲中突然長嘆道:“天意!”

鬱知秋(1)

離都的夏天實在不好過,上百萬的人擁擠在都市之中就已侷促,再加上一條大江蒸騰水氣,更使得細弱遊絲的風彷彿粘在身上,悶熱得喘不過氣來。九座大橋中只有飄夏橋還涼快些,但因從這裡過江的人多,馬也跑不開,對姜放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好不容易到了暑樓前,跳下馬,將韁繩扔在夥計手裡,道:“等著。”疾步上樓一打量,仍是不見辟邪和明珠的影子,只是“嘿”的一聲,連悶氣也沒來得及生,扭頭奔下去,策馬趕往靜水庵,在庵門前樹上拴了馬,大步奔向正殿,果聽明珠在院子裡道:“真是笨,說幾遍才會?”

“是,”李師老老實實地道,“你再舞一遍我看。”

明珠對李師嘆道:“也不怪你,這招是你四師兄進寶創的斷魂劍,你是個二百五,怎麼學得會這裡面的陰狠毒辣?”說著在樹蔭下持劍而立,腰身柔舒,身子忽地向後仰去,手掌一翻,劍尖從自己咽喉上掠過,奪地釘在樹幹上,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