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原來種植的是幾盆紅梔子,因為種下的年份久了,根就從盆裡去了土裡,搬走之時,就挖了下去。公子可知這紅梔子的由來麼?據說也是青城山的道士來獻的種子,一共兩粒,你父皇細心培育。這成都府就全是紅梔子了。”術回答。
陳秋娘也是聽過紅梔子的傳說,也有人說紅梔子其實就是弄色木芙蓉,才有後來蓉城的別稱。但無論如何文獻裡記載的紅梔子與弄色木芙蓉應該不是一種物品了,至少芙蓉花真算不得香氣清澈了。
“又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成都府到處都是,你們還費心將這宮裡的紅梔子挖走。”陳秋娘斜睨了術一眼。
術垂了眸,說:“起先是沒挖走的,這是陛下後來派人來替你母妃挖的。”
陳秋娘聽聞是替費小憐挖到北地去的,心裡不是滋味,提了裙子往主殿走。走了幾步才說:“橘在淮南為橘。在淮北只能是枳了。我母妃也是糊塗,那汴京的風水在能養得起著嬌貴的紅梔子。想必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不過,我母妃執意於此,也不知道有什麼講究沒有?”
陳秋娘一邊說一邊轉過頭看了術一眼。術搖搖頭,說:“我人微言輕,也不在高位,只是聽人說像是這幾盆紅梔子是最初那道士呈上來的種子,培育好了之後,你父皇就賜予了你母妃。因你母妃最喜歡打理花木,對花木頗有心得。”
“所以當今那位就以為我父皇把寶藏的秘密藏在這幾盆梔子花裡麼?呵,還真可笑呢。費貴妃寵冠後宮這麼多年,皇帝賜了多少稀世珍寶給她呢。他們怎麼不一一查驗呢?”陳秋娘哂笑著,這問題丟出來也沒打算讓術回答。她徑直推開了主殿的門,裡面的陳設,值錢的都拿走了。一些不值錢的桌椅還擺放整齊,顯示出舊日主人的整潔素雅。
陳秋娘抬眸看著主位座,想著這裡曾有一位國色天香的才情女子在這裡端坐,日子是一打一打的寂寞與惶恐。她站在主位之下,看那高臺之上的主位,還有那落了一層灰的棋盤,遙想昔年,費小憐是如何在這裡度過了偷摸懷孕的日子,再度獲得帝王的寵愛第一次與帝王在這裡對弈時,又是什麼心情。另外,這個盛寵無比的女子到底是怎樣的心思才從花團錦簇的盛世之中看到了孟氏王朝的衰敗,開始為腹中胎兒做另一種打算。
她登上高高的宮牆,與那帝王接受百姓頂禮膜拜時,是不是內心充滿了惶恐。她聽著宮人閒話北邊的亂世時,眉頭是不是常常蹙起?她聽那些人動不動就“蜀道之難難於上青”時,內心或者很是鄙夷的吧?
陳秋娘在這貴妃宮裡轉悠,真像是一個女兒在尋找生母的蛛絲馬跡,表達那一份兒無法言訴的血濃於水。
費小憐的東西,只要不是金銀珠寶,都保留得很完整。那些落了塵的字畫,大量書籍都在塵埃裡靜默著。
陳秋娘蹲身拂去那些灰塵,拿起她的字畫,瞧著瞧著就傻眼了。她居然在一堆的書籍裡看到了一本線裝本的《傳奇》,藍色的封面,字是自己寫上去的,大約用的是上好的墨,過了些年頭了,字跡依舊很清晰。陳秋娘之所以傻眼,是因為這兩個字,明明確確寫的是簡體字啊。
這是誰人所寫?在費小憐的宮殿之中,怎麼會有簡體字的書籍。
“術,你能看出這書是什麼年代的麼?”陳秋娘對於古董鑑定什麼的不懂得,便將書遞給了術。
術翻了幾頁,說:“古里古怪的閒書,寫得囉嗦得很,文墨也不通。錯別字也不少,看這紙張不出二十年啊。”
“真可惜,我還以為是什麼古董書籍呢,還想著是不是可以翻點值錢的。”陳秋娘聳聳肩,將那本《傳奇》拿在手上,繼續在灰塵堆裡翻看,又翻了些快爛了的宣紙,像是拿來練字用的。字寫得並不好看,但上面那一行字卻如同閃電擊中了陳秋娘。
那一行字寫: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陳秋娘看到這一行字,只覺得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想要歡呼雀躍,又說不出話來。這,這費小憐難道也是穿越的麼?
可是,從陳柳氏的講解來看,費小憐不像是穿越的人啊。那費小憐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古代的大家閨秀,一舉一動都是淑女名媛啊。從陳柳氏的講解來看,可是一絲一毫都看不出她是穿越者。
“公子怎麼了?”術發現了陳秋娘的異樣,問了一句。
陳秋娘搖搖頭,說:“沒什麼。我只是看到了這些字,看樣子是我母妃的字了。”
“是啊。這是費貴妃的地方,自然只能是她的字了。”術回答說。
陳秋娘笑了笑,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