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的不派人保護你回*鎮。我跟他的交情就到此為止了。”江帆義憤填膺地說,隨即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烤饅頭。
江帆這一句話像是在大冬天一盆冰水倏然潑向陳秋娘,將她方才找到的最後一絲的安慰都潑滅。原來張賜真的是說到做到,絕交得徹徹底底。
陳秋娘頓覺心裡一痛,莫名難過得想哭。原來她不如自己想的那樣不在乎。
她竭力留住眼淚,在心裡不斷地勸慰自己:你跟他門第懸殊,註定不會有好結果的。再說,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好意思在為這種事心痛麼?經過戴元慶的事件,你還有什麼看不破?他不過是個小娃,有什麼吸引你的呢?你什麼樣豔光四射的男人沒見過呢?哎呀,江雲,你真是丟人啊。
她為了說服自己,還特意在內心強調自己是三十歲的江雲了。可是,她卻想起那晚,四周是高大峻峭的大山,月色傾瀉而下,他斗篷一裹,將箭雨擋住,傷口裂開,血水橫流,他亦毅然帶著她跑。或許他在為自己的部署,但那時刻,卻真真是命懸一線,他完全可以將她扔下。
她想起那一晚,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快。隨即又在心裡鄙夷自己:你這算什麼?你應該慶幸是這樣的結果。他是多麼麻煩的人啊。張家樹大招風,遲早會有禍端的。你的目標是啥?是要賺夠錢,做有錢人,然後吃遍天下。如果跟他糾纏一起,怕命都保不住,還談什麼過安穩日子,吃遍天下呢。江雲,江雲,你這樣很好了,真的,老天很恩賜了。
她在內心不斷安慰自己,內心才逐漸平靜,淚意才逐漸褪去,耳畔的聲音逐漸清晰。
江帆已經吃完了半截烤饅頭,很憤怒地在她面前,說:“喂,你想什麼呢?我跟你說話呢。”
陳秋娘扶額,嘆息一聲,說:“也許是寒氣入侵,有點累。”
“啊?我看看?”江帆將手放到她額上,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煞有介事地說,“嗯,是有些燙。我再給你把脈看看。”
“啊,不用了。”陳秋娘連忙拒絕。
“放心,我會把脈的。在武當山上,有個頭疼腦熱都是我師孃搞定。我師孃說以後是要成家立業的人,學一點醫術是很有必要的。不要一有小病就去找大夫,麻煩又不划算,我從小就跟隨師孃採藥,基本的藥草我都知道的呢。”江帆嘰嘰喳喳一大串,爾後不由分說地將她的手拉過去把脈,一邊把脈,一邊說,“咦,沒事啊,就是有點點氣息不穩罷了,可能是昨晚受了驚嚇。”
陳秋娘一想到昨晚,立馬就斜睨了江帆一眼,說:“你說落日時,你就趕上我了,那麼,你咋沒出現?還有,那兩夫婦要對付我時,你不在麼?”
“我不能出現啊,我是偷跑的。我哥哥知道肯定又要派人四處找我。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這條線的。我要出現了,指不定還沒送你回到*鎮就被他們再次抓走了。再說了,你不覺得默默的保護,這樣更浪漫麼?”江帆又是噼裡啪啦一串話。
陳秋娘只覺得他的話裡有什麼不對勁兒,但一時說不上來。而江帆卻又在自顧自地說:“我是在你睡的柴房外看著的,隨時準備出手。可是,你那麼厲害,隨隨便便就對付了他們,我就想看看張賜那傢伙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說什麼了?”陳秋娘隨口。
江帆嘟了嘴,說:“不提也罷。”
“你為了驗證一個不講信義的人說的話,就將秋娘置於危險之中?”蔣峰反問,語氣頗為不悅。
“你以為我沒有完全的把握就會讓我夫人涉險?我的劍術可不是你們這些人比得了的。”江帆反駁,語氣之中頗為得意。
“就怕萬一,你這人——,太不懂事。”蔣峰搖搖頭,站起身理了理斗篷再不理會江帆,大步往竹林那邊走,吩咐眾人開始啟程。
江帆則是將烤饅頭吃掉,才不無傷感地說:“這一次送你回*鎮之後,我就要上汴京去了,也不知何時才相見。”
陳秋娘原本在這個時空沒什麼牽掛,也不曾有這種離別的情緒。但在這樣一個日光和暖的清晨,看到陽光少年臉上的愁緒,語氣裡的哀傷。她也生出幾絲不捨來。
“總會相見的。”她安慰他,卻也覺得語言蒼白無力。
“嗯,我會努力回來娶你的。”江帆神色語氣都很認真。
陳秋娘抿唇笑,說:“以後再說吧。你不要任性,好好跟師父師孃,還有你的父母籌劃。渡過這一次劫難。凡是不可率性而為,須知這一次不僅僅是你自己,還關係到你的家族。”
“我知道呢。秋娘,你這樣可真像是叮囑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