齜牙咧嘴的樣子。
“丫頭,你怎麼了?”那人問。
“傷口疼,剛才跑動的時候,好像掛到了傷口。”陳秋娘怯生生地回答,語氣越發楚楚可憐。
“傷口?你受了什麼傷?”那人追問的語氣頓時有些不好。
陳秋娘一隻腳支撐著,一隻手拄著先前拿來打草驚蛇的棍子,絮叨:“大叔,就是被蛇咬的口。柳郎中給我割開去蛇毒的,還沒完全癒合,我剛才是去找小柳郎中拿今天的藥的。他白天上山採藥去看。我剛才看著火看,著急地跑一陣,像是被什麼掛開了。”
她絮叨一陣,說了傷口的由來,又委屈地埋怨:“大叔,你別拿我取笑。大家都說我明明死了,還能活過來,是不祥的。這事就是方圓三百里外的狗崽子都知道了。莫說你還住在村裡了。”
那人背對著竹林方向,火光在他身後,他那一張臉便被他刻意隱藏起來。他就挺拔了身姿站在那裡,任由陳秋娘絮叨。
“你騙人,你說會有人來救火的。”陳秋娘見對方無動於衷,終於是絮叨著哭了,“看那火勢越來越大了,我家人有危險的。”
“沒危險的。你在這裡等著,馬上就有人來了,我先走了。”他愣了片刻,終於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哎,大叔——”陳秋娘喊了一聲,原本是想拉拉他衣角,裝天真無邪委屈害怕的,可她才喊了一聲,那人就一溜煙跑過幾個麥田,隱沒在不遠處的樹林裡去了。
這人身手真不錯。只不過,他今晚的舉動實在是違背常理啊。張家打獵隊有人受傷,在柳郎中家接受治療。他是追殺張賜的人,追丟了目標,要去柳家打探一下訊息,肯定是秘密行動(嗯,看他那一身的夜行衣,就知道肯定暗中窺伺的),那麼,他大可不必出來的,反正肯定有人來救火的。再說了,既然出來了,卻又不救火。。。。。。
這人舉動怪異,拿銀子賣一條沒啥價值的毒蛇,早上又神經病似的出現在她家門前,這會兒又這麼多此一舉。
陳秋娘猜不透,但看起來此人目前無害,所以就此擱下,暫時不要為他浪費精力。現在而今眼目下,要做的是滅火。於是,她扯開嗓子大喊:來人啊,救命啊,救救我們一家啊。
她的演技極好,脆生生的童音帶著極度的恐懼,硬是生生地在那脆生生裡撕裂出些許的沙啞來。讓人聽起來這孩子喊得無比悽慘,無比恐懼。
不一會兒,整個柳村都驚動了。首先來的是就近的在柳承家門外值守的張府打獵隊,陳秋娘撕心裂肺的叫聲驚動了打獵隊的領頭,於是就吩咐抽調三分之一的人來救火。之後,柳村男女老少都拿著器具來救火了,村長亦拄著柺杖到現場指揮。
火很快被撲滅。村長還不放心,又讓村裡幾個有經驗的漢子到竹林裡檢查一番,對可能有悶火的地方進行徹底的撲滅。
這樣忙碌了將近一個時辰,火被撲滅,整個柳村幾乎都在陳秋娘家門前的幾條田埂上,你一言、我一語,議論這火是怎麼起來的。議論了好一會兒都沒個結果,最終卻是李屠戶大嗓門,以失火為事,重提陳秋娘詐屍的不祥身份。
“對,這火來得好無端。而且又在她家門前。”萬三娘拔尖了聲音說。
“看,這柳村最近來了多少人?以前是一兩年都來不了一個外鄉人。”李屠戶繼續說。
“按我說,當初沒燒死她,就是給她福分了。”又人躲在人群裡朗聲說。
隔了兩塊田,陳秋娘依舊聽得出是村長隔壁的柳毛狗在叫囂。她面上不理會,只站在村長身旁、瘸著腿抽抽搭搭的,心裡卻是想:敢抓緊機會陰老孃。有你跪著求老孃的時候。
“就是,沒燒死她,算是福分了。自己就該感恩離開的。”又有人附和。
陳秋娘卻是抽抽搭搭地哭著說:“村長爺爺,我也是柳村的人啊。我奶奶祖上一直都在柳村,幾百年了。”
村長還沒說話,陳秋娘又哇哇哭,聲音也更大了,她說:“我咋就不祥了?李道長是有修為的人,師父也是名人,他系出名門。當天就給我做過驅邪法事,你們都是看到的。而且這些天,李道長還天天幫我轉運。你們如今還將這莫名無端的火怪到我頭上,你們這是懷疑李道長麼?”
陳秋娘說到這裡,便是停了下來,看了看人群,然後盯著李陰陽問:“李道長,難道你都沒盡力麼?柳村那樣相信你,我也相信你的。”
丫的,天天灑老孃符水,拖你下來黑一把。
李陰陽一聽,立刻就炸毛,尖聲道:“怎麼可能?我盡心竭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