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賜緊緊摁住她。說:“別亂動啊,你亂動會拖累我的。”
陳秋娘聽聞,真不敢動了,只是低聲又說了一遍:“你放開我快走,我會沒事的,他們目標不是我。”
“此時此地——,我放開,你也活不了。”張賜低聲說,只將她緊緊裹在斗篷裡。
陳秋娘有些透不過起來,鼻子裡充斥著血腥味。耳畔是紅衣丫鬟驚恐的聲音。問:“公子,有船過來了,水裡還有人。陸公子,陸公子方才落水了,不知生死。”
“紅霞。不慌。”張賜喊了一聲,劇烈地咳嗽起來。
“公子,你受傷了?”紅霞更加驚慌。
“說了莫慌,你去取我的錦盒來。”張賜說。
那紅霞帶著哭腔跑開去取錦盒了。張賜卻是將她一摟,像是倏然一躍,跳出了這畫舫。
“張賜那廝上岸了,快追。”有人喊。
“把那船燒了。也許是替身引我們跑的。”有人又說,隨即便是各種喊打喊殺的聲音。
陳秋娘只覺得可怖。對方算到了張賜會在渡口設伏,又算到張賜肯定知道他算得到,會留一手。於是,隱在暗處那人就在這周遭設伏,緊緊盯著張賜不放。在渡口做了個幌子,卻把大的兵力都投到了這個地方來。張賜到底還是棋差一招,畢竟太年輕。就算手握這個時空最先進的火器,命都沒有了,那又有什麼用。
陳秋娘眼前一抹黑。只知道張賜抱著她在樹林間跑動,後面是追打聲。忽然,張賜停下了腳步,接著有個沙啞的聲音響起,說:“你覺得你能跑得了麼?你的接應人馬全被我料理了,今日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處。”
“你單槍匹馬前來,就不怕敵不過我麼?”張賜站定,將陳秋娘護在懷裡,朗聲說。
陳秋娘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手裡有溫熱的液體,溼漉漉一片,腥味濃重。陳秋娘知道那是張賜的血。不知道他是中箭了,還是之前的舊傷口裂開了。不過,無論是哪一種,對於張賜來說,此刻都是危急萬分。
“你死到臨頭還這麼愛說大話。”沙啞男子冷哼。
“你家主子一方面優待我父,一方面要殺我,真是婊子牌坊兩手抓啊。”張賜諷刺地說,身子卻有些微的顫抖。這是失血的徵兆,這樣下去,即便對方不動手,他自己就會倒下。
此時此刻,後有追兵,前有攔路者,周遭是絕壁大山,山下是深深的湖水,完全是絕境之地,至於救援之人不知道何時才能到來。張賜身子不適,這一刻,她必須不能只在他的羽翼之下等待死亡,而應該積極努力,找尋可能的機會拖延時間,等待救命前來。
“張賜,你放開我,我們一起對付他。”陳秋娘很冷靜地低聲說。
“相信我。”張賜低聲說,又摟了摟她。
她想相信他。可是這樣的情景,她做不到袖手旁觀,心安理得。她低聲請求,說:“不要讓我什麼都沒努力過就死去,我要與你並肩站在一起,為我的生命而努力。所以請放開我。”
“也行,起碼,一旦跑起來,你還可能有希望。”張賜忽然說。隨即就放了手,將斗篷一收。
陳秋娘還來不及思考,就頓覺眼前一亮,月光傾瀉而下,四野看得清清楚楚。這是山上相對平坦的地方,是一大片細竹林。轉過這片細竹林,湖水就豁然開朗,視野也即將開啟。張賜的水師應該就陳列在這崗子那邊的湖面上。
然而,他們此刻就在這竹林被困,離那些救援部隊是那樣的近。可謂是真正的咫尺天涯。眼前那聲音沙啞的男子標準的殺手打扮,黑衣黑褲黑頭巾,蒙了面,手持長劍。
“得不到總是要毀之。你張二公子不懂麼?”眼前的蒙面人冷笑一聲。
“我不覺得憑你可以毀了我啊。你們從劍門關一路追殺我,頂級的好手最後還剩了幾個?到最後都沒追到本公子。”張賜口氣猖狂。
陳秋娘無語,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天他倒在水裡,基本上命就差不多沒了。若不是她善良,怕他現在都是一堆白骨了。
“若不是你命大,你以為你現在墳頭沒長草?”那蒙面人繼續說。
陳秋娘不由得輕輕搖頭。嘆息一聲,暗想:這殺手做得太掉價了,這麼多廢話,白白浪費殺張賜的時機。電視劇、小說裡這種裝逼型殺手最終的結局都是很悲慘的。這人真是太不曉事了。
“可是我還活著。”張賜語氣很狂。
陳秋娘卻更鄙夷。這會兒是啥狀況了,他還“虎死不倒威”一般,一如既往地猖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