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可能還沒到為了誰停下腳步的階段吧。&rdo;秦淺說,&ldo;那麼愛我的人,對我來說也許是個負擔。&rdo;&ldo;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嗎?&rdo;&ldo;當然。&rdo;&ldo;挺可惜的。&rdo;女生的語氣低落下去,&ldo;我和風間都覺得你們特別登對。&rdo;這次夜聊之後,大約二十多天再沒有秦淺的訊息,夕夜猜測她只不過一時意難平,和譚奚鬧鬧彆扭,或許轉天就又重歸於好。再加上期末考試階段學業為重,分不出閒心去多管閒事,於是既沒有主動關心也沒與其他人說起。[九]最後一門必修課閉卷考試結束的那天,整幢教學樓漂浮著浮躁的喧鬧,每個人說話的音量和語速都至少是平時的15倍。夕夜交了卷,從講臺邊的地上翻出自己的書包,撥開兩個女生,加快腳步低頭穿過女廁所門前排起的長隊。下到二樓時,另一個剛剛散場的考場裡的學生湧出來,很自然地匯入人群,然後聽見幾步之遙的身後,響起叫自己名字的聲音。逆著光的原因,隱在陰影中的表情不太像剛考完試的樣子。夕夜靠在右側的樓梯扶手上,等季霄順著人流下來。&ldo;全部考完了?&rdo;&ldo;還有兩門專業課下週交論文。&rdo;女生從抱在懷裡的書包中掏出一罐咖啡遞出去。男生擺擺手示意不要,但是在夕夜準備拉開易拉罐的瞬間又從她手裡搶走:&ldo;既然都考完了就不要老喝咖啡,對身體不好。&rdo;夕夜跳著連下四五級臺階,在前面笑:&ldo;我總覺得男生一旦展現出溫柔體貼的一面,就變得有點婆婆媽媽。尤其是你,長得本來就太清秀。相比起來,我更喜歡辯論中的你,非常乾脆,非常決絕,不輕易受人左右。&rdo;&ldo;……果然是冰山。&rdo;男生佯裝委屈把咖啡還給她,&ldo;連善意的關心都拒之門外,你這種女生少見,真不知易風間通常都怎麼處理你這座大冰山。&rdo;&ldo;真不知亞彌怎麼忍受這種比自己秀美幾百倍的男友。啊--她知不知道當年你被我們評為班花的事?&rdo;&ldo;如果知道肯定是你長舌。&rdo;兩人笑過,又沉默了數秒,夕夜正色道:&ldo;你有話要對我說,是麼?&rdo;&ldo;什麼都瞞不過你。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說。&rdo;&ldo;到五角場那家茶座吧,順便我也想去百聯的三樓買套睡衣。&rdo;待季霄點頭同意後,夕夜輕聲問,&ldo;很重要的事?&rdo;&ldo;為什麼這麼說?&rdo;&ldo;鄭重到要特地找個安靜地方說的地步了。&rdo;&ldo;你……是我熟悉的那個顧夕夜,&rdo;男生微笑起來,&ldo;心急又不直率,總是採取旁敲側擊的迂迴戰術。如果是亞彌,她會直接粘上來撒嬌,然後纏著我一路追問到底什麼事。&rdo;&ldo;如果換我那麼做,你一定會毛骨悚然。&rdo;&ldo;唔,一定的。&rdo;季霄走下自動扶梯的最後一級,停住腳步,朝不遠處的茶座看一會兒,&ldo;夕夜……&rdo;&ldo;就是那家。&rdo;但男生的猶豫其實根本無關於談話地點:&ldo;……新涼回國了。&rdo;[十]放射狀的紅光在夜空中逐漸萎縮,之後全世界遁入黑暗。如果太陽此刻熄滅光芒,地球上的人要八分鐘後才知道,但我不知為什麼,竟然連這八分鐘的溫暖都體會不到,更不要說能看見天的邊界重新泛起微光。那懸掛在蒼穹之上的是什麼?為什麼獨為她們閃爍?她們為什麼能笑得那樣無憂無慮,唱得那樣縱情肆意?為什麼能說著&ldo;我無法為誰停留&rdo;毫無戀意地告別過去,而只在別人的眼睛裡種下憂鬱?是什麼。為什麼。該去做什麼。許多年來,這些問題像渾濁的膠液包裹我,攪動時讓人難以呼吸。被周圍人認定為&ldo;美女&rdo;,從初中開始。第一次對夕夜公開表達讚美的是班主任,那時她剛從師範大學畢業,零星留存著身為學生的稚真,體現在寫字與批改作業分不同顏色的圓珠筆這類細節上。在某次家長會後,她對顏澤的媽媽說:&ldo;其實如果走在街上,大部分人都會以為顧夕夜才是你的親生女兒,長得跟你有點像哦,我們班的女孩子數她最漂亮。&rdo;顏澤媽媽回答:&ldo;要說長相啊,肯定比不上蕭卓安。夕夜這孩子關鍵還是聰明乖巧,讓人省心。不像我們家顏澤,心思太雜,玩心太重,脾氣還倔得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