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小微,已經說過好幾次了。我不是你的瀟兒,所以我們沒有過去。”我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很認真嚴肅的跪了下去,“皇上,請您聽我幾句話可以麼?”
“瀟兒,哦,不小微,有話起來說,你這樣我不習慣。”言有些詫異。
“不,你聽我把話說完。我想最後求您一次,放過我吧。我們實在不適合,或許我們的緣分太深,以至於我太害怕,得到和失去,都不是我想再一次承受的。我答應你,我絕不會再離開。但是,請你收回成命,放棄讓我入宮的決定吧。入宮不可以,我只想靜靜的度過下半生,或許可以在蕭家,甚至跟風兒一起,我會一直留下了。如果您想我,就來找我吧,我們聊聊天,下棋,甚至去遊玩,都可以。我真的不願意再回到那些勾心鬥角的日子,我害怕自己會後悔,會厭倦,會逃避。而且我更害怕分享。”我直視著言的眼睛,這是我這些天來,想的最多的,我知道自己很難改變他的決定,但是我還是想試一試。
“不可能!”祈言的回答卻是毫不猶豫,“我說過,這次我絕不會放開你的手。無論你是否會後悔,我都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你也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可以麼?給我一個可以補償的機會,可以麼?”
可以麼?曾經我們給過彼此很多機會,也曾經彼此浪費過太多的機會。夕陽的餘暉在馬車後拉出長長的影子。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那如果我還是不能對過去釋懷呢?師父,爹孃,哥哥,還有那些活生生的生命,他們都時時刻刻在看著我。你以為我們真的可以把過去拋棄,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麼?”這才是我們真正要面對的吧。
“言,我也告訴你,我不會再回去的。希望你也可以再考慮,如果你真的想重新來過,讓我再次入宮絕對不會是個好注意。”
很久很久我和祈言都沒有說話。良久的沉默之後,祈言才輕聲說到:“你還恨我是麼?但是你不是告訴我你是蕭微麼,你既然是蕭微,就應該跟過去的一切沒關係。我們是陌生的兩個人,一切只是從祈言和蕭微開始,不行麼?”
行麼?不行麼?老天,我也想知道,只是我實在無法接受這種方式的重新開始啊!
“不管怎樣,曾經我以為沒有你,我還會活的很好,做我的好皇帝,朝廷有賢臣良將,後宮有佳麗三千。可是後來我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一切重新來過,或許我們可以以另一種方式結束。聖旨已經下了,不可能改變,但是也請你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讓你滿意的。這一次,我決不會再讓你再哭。”
我又何曾不以為自己換一個身份,換一份心情,就可以真的重新來過。不過當真正面臨選擇的時候,我又有些退縮了。我也曾經告訴自己,自己揹負的悲傷,痛苦都已經成為過去時,我只願守候今日的新開始;我也曾經輾轉反側,為自己的決定找各種理由……也許,我終將是個自私的女人,對過去的痛苦一點點拋棄,而只保留對紅塵的眷戀吧。可是,我真該對這個傷痕斑斑的男人回頭麼?
五天後,再次回到了蕭家。除了蕭然,似乎沒有多少人有怎樣的激動,是習慣了我的來來去去麼?
婚禮只有十天了。言派人送來一把焦尾琴,多少年沒有彈琴了?我都有些快忘記了。當年師父的琴是天下一絕,我能得他一分真傳都不錯了。這些年我只會偶爾的吹吹笛子,徹底的不再彈琴。偶一聽琴音,我就會想起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坐在清泉旁,如仙人般撫琴的模樣,是那樣的飄逸,琴音穿透山谷,讓山鶯羞鳴,泉水忘情。只是今日,仙人已逝不可追,那些高山流水的千古絕唱也都不可憶了吧?琴也也更讓我想起那些江湖逍遙的日子,快樂的回憶最後總是跟痛苦相連。我是如此懦弱,只好選擇丟棄!幾天,言居然送回一張琴給我,是在提醒我,有些東西永遠都無法丟棄的麼?
隨便的彈起一首熟悉卻已似乎模糊的曲子,剛開始手法有些澀,琴音也斷斷續續,漸漸的就順暢起來,連我都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放棄撫琴。我以為再彈起這首曲子我會痛苦不堪,卻不想我竟能如此自然的重新彈奏,我是不是真的打算接受眼前的現實?
“是你麼?風兒?”我並未看窗外,只望著自己跳躍的雙手發呆,“進來吧。”
果然是風兒。
一雙清亮的眼睛似乎多了幾絲血絲,似乎沒有了初見時的自然和瀟灑,我知道最近太多的事讓他無法理解了。
風兒徑直走到窗前的座位上,直直的望著我,似乎要抓住每一個可能會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