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慣例,孩子是在出生後的第二天接受洗禮,即在4月16日,禮拜日,也就是1452年復活節後第一個禮拜日。這次洗禮應該是記錄在芬奇鎮的洗禮冊上,但是儲存下來的洗禮冊只是從16世紀50年代開始。當時至少有十名教父母出席了這次洗禮,人數相當多(在儀式中有六位教父母向列奧納多的父親皮耶羅起立致敬,而相比之下,16世紀芬奇鎮上的普通洗禮儀式中一般都是兩位或四位教父母)。列奧納多的教父母中有兩位達?芬奇家的隔壁鄰居:帕皮諾?迪?南尼?班蒂和瑪麗,帕皮諾?迪?文佐的女兒。出席洗禮的還有阿里戈?迪?喬瓦尼?泰德斯科,他出生在德國,是權勢之家裡多爾菲家族的管家,在芬奇鎮周圍擁有土地。還有蒙娜麗莎?迪?多梅尼科?迪?布雷頓,這個名字讓我們想起了列奧納多最著名的油畫。(“蒙娜”就是“女主婦”或“夫人”的意思,是“Madonna”即“我的夫人”的縮寫,但是不如其英語中的同義詞有貴族氣派。)如果列奧納多實際的出生地點還未證實,尚含混不清,那麼——正如安奇亞諾的支持者所言——這裡所說的如此大規模的洗禮則完全就是吹噓,那大概只是用達?芬奇家葡萄園裡的硃紅美酒來讓這個“宴會”更完美吧。儘管列奧納多是個私生子,但是他的出生受到了家裡的極大歡迎。我們在安東尼奧的措辭或記錄的儀式中看不出任何不受歡迎的跡象。
這些有關列奧納多出生和洗禮的珍貴紀錄是20世紀30年代由德國學者埃米爾?默勒在佛羅倫薩檔案館裡發現的。(在默勒公佈這次發現的信中還有附筆“富布勒萬歲!領袖萬歲!”儘管這一點使得默勒不為我們歡迎,但是這絲毫未改變他這次發現的偉大價值。)列奧納多本人令人捉摸不定,而有關他的歷史紀錄似乎也是如此:相關文獻含糊不清,事實成了令人難以捉摸的謎團。我們應該感謝這段出自列奧納多祖父之手的事實記述,明確而清晰,感謝他讓我們知道,列奧納多在春日裡出生在芬奇鎮這片土地上。無花果樹正含苞待放,梯田裡散發著金盞花的清香,野外的橄欖花隱隱約約正在盛開,那小小的黃花預示著豐收將至。
達?芬奇家族(1)
達?芬奇家族是當地的上等家庭,儘管不是貴族,不特別富有,也不聲名顯赫,但是這個家族有著良好的聲望和地位。他們過著15世紀義大利那種令人羨慕的雙重生活:在城裡有生意,在鄉下有田產。他們努力經營自己的葡萄園和果園,同時竭力結交佛羅倫薩的名門望族,締結有利姻親;用收益置辦產業。我們不想把他們的生活方式理想化,無疑他們也有自己的困難和不適,但是他們似乎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方式,家族中頗有幾位壽星。
這個家族是一個公證人之家,公證人這個職業隨著上個世紀商業的蓬勃發展已變得越來越重要。公證人負責起草合同,給交易作證明,儲存和拒付交易單據等。他們還負責作記錄和保管紀錄。同時他們還兼任其他角色——代理人、會計、投資經紀人——這些都推動了當時商業的發展。在佛羅倫薩,公證人行會是當時七個主要行會中最受尊重的一個。最早有歷史記載的達?芬奇家族成員是塞爾?米凱萊,他是一名公證人。他的兒子塞爾?圭多也是一名公證人。(敬語“塞爾”大致相當於英語中的“先生”一詞,是公證人和律師特有的稱謂。)在1339年的一次公證活動中就記載有塞爾?圭多,這是該家族在歷史上的第一個確切時間。正是塞爾?圭多的“公證筆記”被安東尼奧用來記錄家庭中孩子的出生,包括列奧納多,也就是塞爾?圭多的玄孫。達?芬奇家族的公證人中最出名的要數圭多的兒子塞爾?皮耶羅了(應該稱之為老塞爾?皮耶羅,以與列奧納多的父親區別開來)。他是14世紀末佛羅倫薩城裡一名很有抱負的公證人,當時美第奇家族還未崛起。1361年,也就是在他被授權公證人的第二年,老塞爾?皮耶羅成了薩索費拉託法庭上的佛羅倫薩公使,後來他又成為佛羅倫薩共和國統治機構——執政團的公證人。他的弟弟喬瓦尼也是一名公證人,後來於1406年死於西班牙——他是達?芬奇家族中少有的遊走異鄉者,這一點有些反常。
對於14世紀的達?芬奇家族成員來說,佛羅倫薩才是他們日常的家,是他們依賴的政治和商業之都。芬奇鎮只是他們祖先們的家,有他們所繼承下來的產業,是他們避暑的地方。再說芬奇鎮不也總是一塊寶地,因為它靠近佛羅倫薩勢力範圍的西部邊境,所以經常受到佛羅倫薩敵人的襲擊。14世紀20年代盧切斯的獨裁者卡斯特魯喬?卡斯特拉卡尼就在芬奇鎮城牆下安營紮寨長達六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