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年頭,別說是同胞的兄弟,哪怕是族人有事,族裡其他人都會受到牽連,因此,這事要是辦得不好,說不得火都得燒自個身上去了。
賈赦一邊命人去獄中探望,送了一些衣服被褥過去,本想送一些吃食,上頭卻是不許,更別說什麼藥物了,賈赦心裡頭更是焦躁,趕緊找人打聽其中始末,好在看起來,上頭似乎並不想鬧大,畢竟,西寧郡王那事牽扯到聖上好幾個兄弟,如今那些兄弟有的已經服軟了,有的如今也有了服軟的跡象,不說上皇還在,就算上皇沒了,聖人也不能真的跟這些兄弟都過不去。
畢竟,人們的慣性思維就是,一個人想要造你的反,那麼他是亂臣賊子,兩個人想要造你的反,他們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如果許多人造你的反,那麼,大家都要覺得這皇帝持身不正,要麼就是得位不正,要麼就是有什麼其他毛病了。
何況,兔子急了還要咬人了,聖人也怕逼急了自己那幾個不省心的兄弟,弄得他們狗急跳牆,到時候又是一場麻煩,因此,只得將這事遮掩了下來,還在朝堂上演了一齣戲,將那些書信都給燒了,叫朝堂上許多人心驚膽戰了一番。
聖人既然暗示不追究西寧郡王勾結朝臣宗室意圖謀逆的事情了,因此,自然沒人會在這事上頭跟聖人過不去,何況,賈政簡直是個廢物,一問三不知,什麼事情都搞不清楚,何況,還有一些心虛的人在裡頭做了點文章,因此,這最要命的罪名卻是根本沒出現,剩下那些罪名,固然也很要緊,但實際上,卻是還有些轉圜的餘地。
賈赦搞明白之後,就是長鬆了口氣,回來跟林母一說,林母心中暗罵,怎麼不叫賈政王氏兩口子死了算了,不過再一想,人一死反而是一了百了,活著反而是受罪,因此,算是心氣平和了一些,倒是又叫賈赦誤會了一番,心裡頭又嘀咕了幾句老太太偏心之類的話,這才又問道:“聖人一向寬仁,想必二弟一家應該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家產被抄,除了珠兒家的和寶玉家的嫁妝,別的卻是拿不回來了,到時候,他們生計又該如何呢?”
林母嘆道:“先預備個小莊子吧,珠兒家的也就罷了,倒是雲丫頭嫁妝還算豐厚,日子總能過得下去的!老二與他媳婦做出那樣的事情,寶玉日後就算身體能夠科舉,大概也是不成了,既然家裡無人能夠出仕,留在內城就太顯眼了!”
賈赦心裡頭很懷疑林母會將自個私房補貼了二房,不過這會兒卻是沒什麼異議,一一答應了下來,然後便出去吩咐下人安排,而林黛玉從裡間出來,問道:“外祖母,二舅舅他們會怎麼樣呢?”
林母說道:“只怕要流放吧,只是不知道要流放到哪裡!唉,當年你二舅母就做過那些事情,為此奪了她的管家權,叫她唸了幾年的佛,哪知道她竟是本性難移,故態復萌,又做出那樣的事情,還敢私藏甄家的財物,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林母又是說道:“至於你二舅舅,唉,當年你外祖父臨終,給他求了個工部員外郎的官職,若是他老老實實的,就算缺了點才幹,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只是他心高氣傲,眼高手低,自恃有才,偏生又是個心硬的,如今因為元丫頭的事情,跟寶玉和你二舅母有了齟齬,日後也不知道能夠如何了!”
林黛玉小心道:“不是還有珠大嫂子嗎?”
林母輕哼了一聲:“玉兒你啊,卻是將人想得太好了,你珠大嫂子啊,也是個硬心腸!”說到這裡,林母也不再多說了,只是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然後道:“這會兒咱們在這邊怎麼說也是無用,還是先等上頭判決吧!”
林黛玉也沒想到這幾年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見外祖母顯然沒有興致,只怕看著面上冷靜,心裡頭其實也是傷心,想著林母年紀這麼大了,再那般勞心勞力,卻是撐不住了,因此,也不再跟林母說這事,同樣岔開了話題,心裡頭,卻是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顏家過來下定之前,賈政一家子的判決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