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林迪爾沒有禍害了。
第二天,阿妮拉伴著第一縷陽光和清晨的鳥啼悄悄地走進了林迪爾的書房裡。
儘管放輕了腳步,但在沒有精靈踏雪無痕的天賦的情況下,阿妮拉並沒有信心能騙過精靈的耳朵,至少她從沒能瞞過格洛芬德爾的。
但不知是林迪爾不像格洛芬德爾一樣身經百戰耳聽八方,還是他太過專注於手上的工作了,當阿妮拉輕手輕腳地繞到他身後,突然一拍他肩膀的時候,林迪爾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樣猛地抬起了頭。
“埃斯泰爾!”那熟悉的驚訝臉讓阿妮拉忍不住笑了起來,也讓林迪爾的臉微微漲紅了,但很快,他也微笑起來,“歡迎回來,阿妮拉。”
“早安,林迪爾先生。”阿妮拉將手裡的熱茶放下,安靜地坐到一邊的椅子上,突然皺起了眉毛,“您吃早飯了嗎?”
“還沒有呢,我一起床就過來——”林迪爾的話突兀地卡殼了,然後臉不再只是微微漲紅了,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新鮮出爐的小龍蝦一樣,捂住臉,“對不起,阿妮拉,真是太失禮了。”
“怎麼會?反正我小時候什麼樣子您沒看過,現在就算扯平了。”阿妮拉微微一笑,環顧四周,“這裡有梳子嗎?我幫您把辮子編起來。”
“什麼?”林迪爾一愣,“這……不用吧,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嗯?有什麼關係?林迪爾先生您這麼忙,這種事情讓我幫您也無所謂吧?”阿妮拉已經拈起了林迪爾的一縷頭髮,“如果最後因為我的幫助而騰出了空閒時間,陪我一起在瑞文戴爾走走怎麼樣?”
“阿妮拉,這……”林迪爾哭笑不得。
精靈的頭髮和人類不同,非常敏感。對於精靈來說,互相編辮子是極其親密的人之間才會做的事,甚至裡面還帶了些那種意味。
不過,阿妮拉是人類,做這種事好像沒有那麼多講究吧?林迪爾想,應該只是表達好感的一種方式,畢竟她小時候的辮子也是自己編的,自己也從沒有跟她說過這裡面的彎彎道道。
林迪爾剛想委婉地對阿妮拉解釋一下,然而阿妮拉的手指已經伸入了他的頭髮裡,指尖劃過他的頭皮,林迪爾全身一個激靈,差點咬著舌頭。
“坐好,林迪爾。”阿妮拉的語氣突然一轉,用近乎命令般的口吻說道,平時習慣了服從的林迪爾條件反射地挺直了背。“這才乖。”阿妮拉滿意地說,繼續手裡的活,而林迪爾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迪爾好感度+7】
果然在外面磨練過的埃斯泰爾就是不一樣了啊,不愧是當過將軍的人呢。林迪爾有些迷迷糊糊地胡思亂想著,話說,阿妮拉在戰場上會是什麼樣子呢?
“我這幾年去過的地方還挺多的,不過印象最深的還是在剛鐸那幾年——”就像聽見了林迪爾心裡所想一樣,阿妮拉忽然主動提起了她這幾年在外遊歷的事情。
林迪爾不像雙子和格洛芬德爾一樣慣於征戰,也不像埃爾隆德一樣參加過最後聯盟之戰,他在精靈裡相對而言並不擅長戰鬥,更長於歌唱和文職工作。所以,在幾千年的人生裡,他去過的地方屈指可數,阿妮拉的故事真的吸引了他。
阿妮拉也確實是個極其優秀的敘述者,她繪聲繪色的描述甚至讓林迪爾忘了要對她解釋精靈編辮子的事情。
但即使是這樣投入其中,頭髮上清晰的酥麻感依然不斷地傳來。
從髮根到髮梢,阿妮拉極其認真地用梳子打理著林迪爾的每一根頭髮,偶爾有的地方打結,阿妮拉怕用梳子梳開會疼,就耐心地用手一點點地把那個結解開,然後梳順,再將頭髮分成幾綹,一點一點編成細細的小辮子,林迪爾能清楚地想象到自己的頭髮與阿妮拉的手指互相糾纏的樣子,那場景讓他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
“阿妮拉你的編髮手法,倒是嫻熟的讓我意外。”林迪爾有些焦躁地開口說。
阿妮拉輕笑一聲:“哪有什麼手法,只是最簡單的花式罷了,平時打仗時嫌長髮礙事也就這麼胡亂一編。要是有更多像林迪爾先生這樣溫柔地願意讓我為他梳髮的人更多些,我現在也許能編出更漂亮的花樣來呢。”
“嗯?”林迪爾的筆尖一頓,“阿妮拉你沒有給別人梳過頭髮嗎?”
“給誰?我平時的手下一個個都是糙了吧唧的男人,幾個星期洗一次頭,哭著求我給他們編辮子我都不幹。”阿妮拉嫌棄地皺了皺鼻子,“還是林迪爾先生的頭□□亮,又滑又順,給你梳頭髮簡直是一種享受。”
這話乍一聽並沒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