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家丁走後,大夫也已經和陸彥說完了,陸彥眉頭緊鎖,臉色黑得不能再黑了,嘴唇線條繃直,似乎放塊豆腐在上面,都能被他的繃直的唇線給切斷,就更別提他眼裡那熊熊怒火了。
如果陸承明現在在面前,鐵定被燒得灰都不剩。
“進去看看吧。”耳邊響起王雋雅的聲音,池小鯉回過神來,見一個丫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手中端著一個銅盆,盆裡滿是鮮血——或者說,是銅盆中的水被鮮血染透了。
池小鯉跟著王雋雅進了屋,屋裡的血腥味重得她忍不住皺起了眉。經過正廳,繞過山水畫屏風,到了最裡面的臥房。
臥房的窗戶緊緊關著,顯得血腥味更重了。而李氏躺在黃花梨架子床上,黑髮披散在枕頭兩側,愈發顯得臉色煞白。她沒有睡覺,而是睜著眼,只是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眼睛下方還殘留著未乾的淚痕。
王雋雅走了過去,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換了她一聲。李氏緩緩轉過頭來,看見王雋雅,眼裡又淌下淚來。
“二孃……”
雖然如今就只有王雋雅一個夫人,但是李氏還是喚她二孃。
王雋雅伸出手,輕輕握住李氏放在被子外的手,輕聲安慰著。大約如今能這般安慰李氏的就只有王雋雅一個人了,所以李氏很認真地聽她說著,眼裡一片溼潤。
王雋雅的安慰話無非就是,李氏和陸承明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不要太難過。現在最主要的是養好身子,平時和陸承明一起也別太任性了,男人也是要哄的。
王雋雅說完後,李氏哭著說:“二孃,不會再有孩子了……大少爺現在根本都不理會我……”
王雋雅愣了愣,一旁的陸彥冷哼一聲,道:“他敢不理你?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雖然陸彥現在說的是氣話,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話裡頭的怒意是真的。如果陸承明一直這麼屢教不改的話,陸彥真的耐得活打斷他的腿。
不過說實話,池小鯉也十分不理解陸承明的心思。明知道紅袖已經嫁給了陸承暘,怎麼還老是念念不忘的?這紅袖有哪裡特別出色的地方,值得他這般惦念?還是說,得不到的永遠是好的?
“老大媳婦兒,你安心,承明待會回來了,我會當著你的面好好訓他的。你且聽你二孃的,養好身子。”看見李氏的樣子,陸彥也是多少有些心疼。
躺在床上的李氏聽見陸彥給自己撐腰了,頓時掙扎著起來要給陸彥行禮,王雋雅按住了她。
池小鯉在旁邊看著,嘆了重重的一口氣。
大概一個時辰後,陸承明回來了,跟著回來的還有陸承暄他們。看著幾個兒子都回來了,陸彥有些意外,“怎麼都回來了?”
陸承昀回答道:“方才家裡來人去請大哥,皇上聽說後,讓我們也一道回來了。說是陪著大哥些。”
陸彥點了點頭。
後來池小鯉才知道,當時皇帝讓他們全部回來,其實是怕火氣上頭的陸彥打死了陸承明。
池小鯉只想說,皇帝好了解陸彥啊……
陸承明一人當先,擠過眾人,直直到了李氏床前。本來在王雋雅的勸慰下,李氏好了許久,忽然見陸承明過來,頓時一陣難過,當下別過頭去。
陸承明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卻被她避開。他又去握,還輕聲喚李氏的名字,聲音裡帶著愧疚和焦急。似乎是真的也狠難過。
王雋雅見狀,站起身來,走到了陸彥身邊。陸彥看著陸承明,往前走了一步,被王雋雅拉住了。
“侯爺,先讓他們夫妻倆自己聊聊吧,先別追責了。都不好受。”陸彥這才作罷,轉身出了臥房,其他的人也跟著到了外面,各自找地兒坐著。
陸承明和李氏一聊就聊到了晚上,天色全黑,房中所有燈燭都被點亮了,將這不大的臥房照的如白晝一般,空氣裡隱隱浮動著濃烈的血腥味。
李氏已經止住了哭,但神情依然悲切。陸承明安撫好李氏後,知道自己也逃不過陸彥的責罰,磨磨蹭蹭地,還是走到了外面。
剛到了陸彥面前,陸彥微微一抬頭,直說了兩個字,“跪下!”
陸承明忙跪了下來。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陸承明連連點頭,他要還不知錯,那就不是蠢笨的問題了。
“兒子有妻有子,卻還惦記著……惦記著五弟的妾室,實屬不該。”
“你以為實屬不該四個字就能解決了?”陸彥說著,不知道為什麼又生起氣來,在眾人沒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