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我過了半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有兒子也有女兒,現在也快有孫子了,知足了。”王雋雅一邊說著,一邊微微笑著,露出慈愛的一面,“倒是你,還年輕。而且,你肚子裡是承暄唯一的孩子,我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池小鯉聽得心頭一酸,“可是母親,我們是一家人啊。”
其實在她從馬車上下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自己這一年多來多,早就將侯府當作自己的家了。
雖然曾經有過杜氏,有過柳惜玉,有過那麼多不愉快的事情,她還動不動失憶,但是,時至今日,讓她一個人離開侯府,她真的真的做不到。
哪怕她是妖精,她真要離開這裡,也是有辦法的,但是她捨不得。
她在意的那個人如今可能不在了,她希望能代替他,好好地照顧他的家人。可是,現在做不到了。
自打懷孕到現在八個月,她發現自己再未失憶過。但同樣的有得就有失,池小鯉也發現自己的妖力在漸漸地減弱,有時候甚至使用無效。
她發現這個情況的時候,是在陸承暄離開了京城。她曾經問過餘萱,餘萱表示不清楚,又不敢問她爹,就說等陸承暄回來再問。結果,就等不到了。
她是真的把王雋雅當作了自己的母親,而陸彥雖然十分嚴厲,這一年來對她也還是比較客氣的,她也將他當作了半個嚴厲的父親。還有溫和的陸承昀,可愛的陸念藍,甚至包括因為遠在晉城而躲過一劫的陸承明、被驅逐侯府的陸承暘……也不是都沒有和和美美的時候。
就在之前,坐在馬車上逃亡的時候,她就忽然想起去年的除夕。
這一大家子,為什麼回到了這個地步呢?
“好了小鯉,你就不要為我們考慮了,只要你答應我,如果機會離開,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王雋雅輕聲囑咐著,眼神溫柔地像看著自己的孩子。
對池小鯉來說,她已經是自己的母親了,對王雋雅來說,池小鯉又何嘗不是她的女兒?
池小鯉咬著唇,眼淚已經到了眼眶,但還是被她逼了回去。
次日一早醒來,王雋雅正想著用什麼辦法像關在另一間關押男犯的牢房裡的陸彥傳遞訊息的時候,她們的牢門前來了兩個獄卒。獄卒將門鎖開啟,走了進來,眼神掃過王雋雅,落在了池小鯉的臉上:“三少夫人,請出來吧。”
王雋雅上前一步,警惕地問道:“你們要帶她去哪裡?”
獄卒看向王雋雅,表情雖冷,語氣還算客氣:“皇上皇恩浩蕩,念在三少夫人如今有身孕,而三少爺為國捐軀,故特意赦免了三少夫人的罪過。”
聽到這話,王雋雅愣了愣,似乎沒想到這皇帝這麼仁慈。那獄卒見她表情,就好心透露道:“是侯爺請的旨。”
這就對了。
王雋雅點了點頭,拉著池小鯉又囑咐了一些,才目送著池小鯉跟著獄卒離開。
燕舞本來想跟,但獄卒表示,皇帝大人只赦免了池小鯉一人,所以燕舞不能離開牢房。
王雋雅拉過燕舞,柔聲安慰道:“放心,你並非我們侯府的丫鬟,先將小鯉送走了,再想辦法將你弄出去。”
燕舞看著池小鯉離開,眼眶紅紅道:“夫人,燕舞並不是怕死,只是怕三少夫人沒有人照顧。她如今還懷著孩子……”
看著燕舞已經溼透的眼,王雋雅也一陣酸楚,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倒是忠心。若是早些將你許配給成遠,讓他帶著你走,你們也不回……唉……”
說到成遠,燕舞愈發難過,到底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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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女犯所在的牢房,池小鯉提出想去看一眼陸彥。那兩個獄卒大概還算心好,或者是收了陸彥一些好處,相互看了一眼後,就答應了。只是,探望的時間不能很長。
池小鯉跟著兩個獄卒到了關押男犯的地方,一眼就看見了陸彥他們。他們所在的牢房也還算不錯,但是陸彥、陸承昀和陸承映是單獨關押的。
估計之前王雋雅和陸念藍、餘萱也是單獨關押的,自己去晚了沒地兒了,才和王雋雅擠在了一間牢房裡。
這麼想著,池小鯉不禁搖頭感嘆這刑部到底關押了多少犯人啊,現在就這麼多案子?
“侯爺,有人來看您了。”
兩個獄卒走到牢房門口,朝著裡面喊了一聲。本是坐在床邊閉目養神的陸彥睜開了眼,一眼就看見了池小鯉。
“老三媳婦兒?你出來了?”陸彥說著,朝門口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