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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行規整的楷書映入眼簾,雖然繁體豎行,崔清也能猜個大概,書頁兩側筆記字跡小巧,筆跡工整端莊,此時彈幕劃過,[這字練了至少三年,已經初窺門徑,字裡行間略呆板,應該是自己臨帖,無人指導。]

三年?!崔清倒抽口涼氣,她從沒接觸過書法,連毛筆都不會握,一寫字分分鐘露餡,而眼前還有封家書等著她寄出去。

要完要完。

[不要慌張,]愛好書法的歷史教授安撫她,[十三娘練的字近似顏體,點、豎、撇、捺寫得肥壯,你換個隸書練,沒準就能糊弄過去呢?]

然而這說法絲毫安慰不了崔清,“我連小楷都不會,您哪來的自信讓我直接練隸書啊?”她就算沒練過書法,也聽聞過初學者最好先習楷體打好基礎的說法。

為今之計,先把眼前這關躲過再說,歷史小組和語言小組聯合起來出了一份方案,趁她現在病著,可以將家書推給其他人來寫,崔清心裡默唸幾遍彈幕的注音直至爛熟於心。

正好香墨此時掀起簾子端來一碗黑糊糊的藥汁,林媽媽掇個小馬甲坐床邊,拿起白瓷勺子攪拌藥碗,崔清聞到這股酸苦味簡直覺得呼吸困難。

等林媽媽舀一勺藥汁伸手要喂,她將書本擱在被子上,接過藥碗,勺子撥了撥浮在藥湯上的殘渣,屏氣一口灌下,溫熱的藥汁順著喉嚨滑下,又酸又苦又鹹,她的臉皺成一團,香墨忙遞上一盞白水。

嘴裡的苦味漸漸淡去,她扯了扯身上的綢被,咳了幾聲,回憶練習過的注音開口道,“林媽媽,我方才看書已覺頭暈腦脹,恐怕提不起筆寫字,這家書……”她努力做出一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模樣,期待地看著林媽媽,彷彿在等對方提議換個人來寫。

然而,林媽媽卻支支吾吾,半晌沒說話,四個丫頭也低下了頭,崔清一開始還有些困惑,直到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不會吧!她們都不會寫字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藥方,作者君是按《乾薑、細辛、五味子治療中醫咳嗽的機制探微》這篇論文編的,請勿當真

第5章 哭踴

唐朝的識字率已經很難找到具體資料,但研究表明,清朝光緒年間,女子識字率近為2%-10%,在印刷術尚未普及的唐朝,這個數字還會更低。

[而且,識字有本書即可,]及時回來的陳仁按了按額角,[寫字卻要筆墨紙硯,更難獲取。]

道理我都懂,崔清一臉懵比,可現在怎麼辦!自己寫是萬萬不能,初學與入門的書法差別無法用抱病來解釋,而家書也必須得寄出去,丈夫死了,居然不給孃家人報個信,這像話嗎?

她靠在抱枕上,陷入沉思,唯今的突破口,只能放在送親的親戚身上了。

幾個小組群策群力,從數個問題著手,推演林媽媽的各種反應及應對方案,成功從她身上撬開了十三孃的來歷。

崔清原自博陵崔氏二房,自小在博陵長大,母親早逝,父親官拜滎陽長史——現在的河南鄭州附近,上任後帶走兒子,留下待字閨中的十三娘,送親之日俗事纏身無法趕回,委託長安任職的叔父代為照看,崔氏乃五姓七族的領頭羊,門第最為清高,只在五姓七望中聯姻,從林媽媽的言行談吐來看,叔父並不滿意這樁婚事。

十三娘所嫁之人,為太宗曾孫,建寧公李休道之子,歷史小組遍查文獻,卻沒發現唐朝名叫李玦的宗室,史書上只記載李休道一子名琚,但是,透過這個身份,他們總算確認了崔清所處的具體時代。

[李隆基也是太宗曾孫,]陳仁轉達歷史小組的推測,[所以你大概在唐睿宗或唐玄宗時期。]

她正待回應,便聽簾聲掀動,黃鸝探頭又急又快地叫了一句,好像在說誰尋死,這聲喊唬得林媽媽立時起身轟她,崔清若有所思,撥開床帳就要下地。

“林媽媽,怎麼了?”她含糊著發音問,香墨看著林媽媽的臉色,手腳一時不知該往何處放。

彈幕翻譯著翠竹的話,[四郎的丫鬟發現惜雨上吊自殺,對了,今晨你婆婆討論葬禮儀式,所說李四郎就是李玦。]

[有古怪,我們去看看,]陳仁當即做出決定。

此話正和崔清心意,她掀開暖融融的被窩,穿上硌腳的麻鞋,翠竹和黃鸝上前幫她換上素衣,林媽媽滿臉憂色,圍著她團團轉。

她一邊穿衣,一邊看著彈幕注音斷斷續續地解釋,“惜雨是四郎的心腹,咳咳,她殉主而去,我做主母的,豈能安坐於室,於情於理,都該盡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