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上已成一片焦土,大帳中,李傲天心神不定地翻著桌上厚厚的一沓軍報。
“三哥,近兩個月各地的軍報都在這裡了。”林照大汗淋漓地將他吩咐的東西搬來。
李傲天衝他點點頭,一把抓起埋頭在故紙堆裡的書生,“看出什麼了沒有?”
傅宇抬起頭來,露出一雙青黑的眼睛,“我說少爺,你想累死我啊……”
李傲天沒好氣地推給他一碗水,“少廢話。”
傅宇抹了把額上的汗水,“原本我們反攻曹州不能說每戰必勝,卻也順風順水,可是最近似乎敵人就像知道我們的進兵路線一般,到哪兒都能遇見重兵,處處反壓我們一頭,如今防線未能推進,反而再度被迫後撤,不僅如此,從最近的軍報來看,幽州、涼州、朔州三地似乎也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可奇怪的是,錦州光州以及北邊數城卻是屢有戰績。”
“說明白點。”李傲天不耐煩地斜了他一眼。
傅宇有些遲疑道,“少爺,你且看幽、涼、朔三州主將都是攝政王的心腹,而錦州光州一帶……據我所知太子的親信居多……”
說罷傅宇便知趣地閉了嘴,李傲天眼中瞬息萬變,就算他跟太子不和,卻也知道玉定輝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跟西羌人勾結,可是現在這情形……不會是蘭若語真的看上了太子,暗地裡幫著他對付攝政王吧?他都交代表哥盯緊了蘭若語怎麼還會讓軍情洩露出去,搞什麼!
簷上幾滴寒露,窗外遍地楓紅,園中已是處處秋意,房中一星燈火,桌上一沓經書,掛在牆上的觀音圖卻怎麼看都少了一絲禪意。
倚坐榻邊的人,撩起肩頭的一縷烏髮,看著月奴頸間凌亂的痕跡,面帶諷刺地冷冷一笑。
月奴耳後一熱,卻不敢表露半分,低聲道:“主人……”
他話音未落,便被人一巴掌甩在了臉上,“賤人,御國太子床上功夫比西羌男人好是嗎?不知死活的東西,你想死別拖上我!”
強忍住面上火辣辣的疼,他忙即跪直了身體,蘭若語眼神複雜地看著地上一言不發的人,伸手拉下他背後的長髮,強迫他抬起那張神情晦暗的臉,“我倒是不知道你有這麼大的膽子,愛上他了是嗎?愛到願意為他背叛我,背叛王上,背叛西羌國?”
“主人,我沒有,另外那一半軍情書房裡真的沒有……”
蘭若語一把推開面前人,冷聲道:“我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記住你的身份,最短的時間內弄清楚京畿附近的兵力佈置,否則我們都得死。”
月奴神色惶恐地問道,“只是這樣就能讓王上拿下御國了嗎?”
蘭若語搖頭道:“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大作用,但也不是沒有機會,如果王上動作足夠快的話,加上我們在靜華寺中安排的人,裡應外合,開啟京師大門不成問題,御國那些文臣習慣了兩面倒,戰事有利時,比誰的聲音都大,如今戰事失利,一個個就都成了縮頭烏龜,只要帝京一破,拿下御國至少可以省下一半的力氣。”
心神不定回到書房,桌案後手捧書卷正看得入神的人一下子撞進眼中,御國的衣飾從來精緻華美,那人一身常服少了幾分嚴肅,反倒多出一些難言的安遂灑脫,暈黃色的燈火將那張本就出眾的臉打上一層明如珠玉的光,看著那人萬分專注的神情,他覺得耳朵又熱了起來,他不清楚這個男人和旁人在一起時是什麼模樣,他只知道每當那人這麼專注地看著他時,他便生出一種被珍愛的錯覺。
不聲不響地上前撥亮了桌上的燭火,瞥見那人手裡的醫書,他輕輕咬了咬紅軟的下唇,皇帝似乎病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人那晚會這麼失態,抱著他說了那麼多的話,好在第二天他又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御國太子,而他也可以什麼都不想,繼續像以往一樣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男人那樣去賣力地取悅迎合。
玉定輝看眼燈火旁安靜貼心的人,復又將視線移到手中的書頁上,父皇病得太突然,也太蹊蹺,若是當真有人會對父皇動手,值得懷疑的無外乎兩個人,一個是他,一個西羌王,他手下不能說沒有軍力,可是比之二哥還是略遜一籌,如果繼續打下去,總有一天二哥的實力聲望會越過他這個太子,所以他狗急跳牆便在情理之中,而如果一旦父皇有事,以他和二哥分庭抗禮的態勢,御國必將大亂,得利者定是外敵無疑,可是外人要混入皇宮謀害天子,這又是難如登天之事。
自那次爭執過後,外祖雖未多說,他卻已能感覺到,身邊多了不少眼睛,身為後輩,恩育教養之情,這些年他一直銘記於心,過去縱然時而意見相左,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