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若是……若是她們做了什麼事,惹惱了你,你也別生她們的氣,我會替她們給你賠罪的。”
明鸞一聽便又惱了:“你替她們賠什麼罪?別告訴我你現在還當她們是親人你母親病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你該不會又心軟了吧?”
崔柏泉低頭道:“前兩個月,她們進城來找過我,見了舅舅,認出了他的來歷,便拿著舅舅與我孃的表兄妹關係說三道四。舅舅一氣之下,不許我給她們錢,油鹽米麵都斷了。我算了算日子,以她倆的積蓄,估計到這個月底就要撐不下去了。想到父親與大哥的囑託,只要她們日後別再胡說八道,我也不會坐視她們餓死的……”
明鸞跺腳道:“我說你也太聖母了,不,聖父左四叔這招使得好呢不給她們點顏色瞧瞧,她們哪裡知道疼?其實她們就是仗著你心軟又重諾罷了,不然,既不是你親孃,又待你不好,還有逼瘋你親孃的罪狀在,哪裡來的底氣跟你叫板?你若真有心要跟她們一輩子好好相處,就該讓她們知道你的底線在哪裡,讓她們別過界,否則你遲早有一日會跟她們反目成仇的。小泉哥,我知道你是有心要奉養你那位大哥的生母,但也別一味縱容啊那隻會讓她變成品行低劣的潑婦”
崔柏泉低頭不語,明鸞心裡鬱悶,隨便扯了兩句閒話,便推說還要去找柳同知,拉了朱翰之告辭了。
待離得小院遠了,朱翰之左右瞧瞧路上沒人,方才冷笑一聲,道:“你這位朋友,果真是個好人,可惜有些不知輕重。既然嫡母逼瘋了生母,自然是以生母為先的,若只記得孝順嫡母,倒把生母靠後,那可不成畜牲了麼?”
明鸞雖說也不喜歡崔柏泉的行事,但畢竟是幾年的好朋友了,聽不得朱翰之對他這般抵毀,便沒好氣地說:“他只是有些不合時宜的善良與固執而已,你又不是他,哪裡知道他的想法?他不是敬著嫡母,而是記得從小就處處照顧他的嫡兄臨終前的託付。雖然我也有些看不慣他的行事,但還不至於罵他是畜牲”
朱翰之卻不以為然地道:“感激兄長也好,孝順守諾也罷,手足之親總是排在父母之親後面的,若是為了待自己好的兄長便把生母靠後了,也同樣算不上真正的孝悌。依我說,他那兄長也是個糊塗人,只聽他嫡母的行事,便知道她當日待庶子妾室如何了,明知其母行事,還要庶弟奉養,分明是強人所難”
明鸞對崔柏泉的兄長沒什麼感情,倒不排斥他的說法,只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行了,這都是人家的家事,我們討論來做什麼?天色不早了,你接下來想去哪兒?我要去柳大人家一趟,不方便帶著你,要不你先回茂升元休息一會兒?”
朱翰之瞥了她一眼:“你這是不高興我說崔柏泉家裡的壞話?即便是朋友,也畢竟是有些仇怨的,不過是三年的交情,你與我卻是親戚,有必要為了他便駁我的話麼?”
明鸞白了他一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不是說了嗎?崔家當年是被利用了,被騙了,過後崔家父子被砍頭,也是越王要滅口。這些仇怨都跟小泉哥沒有關係,至於小泉哥要如何處理他生母和嫡母的事,那是他的自由。我雖然生氣,但表達完意見就完了,沒理由還要逼著人家照我的意思去做。你心裡不痛快,儘管罵去,但我還要事要做呢,沒空陪你鬥嘴。”
“你要去柳家?人家不是說不急麼?明知道這位州同大人現正有公務要忙,卻還要找上門去打擾,你還說不是在顧左右而言他?”朱翰之似乎有些不依不饒,“我方才瞧你跟他似乎挺親近的,該不會有些別的想法吧?三表妹,我就把話放這兒吧,無論崔家是不是被利用了、被矇騙了,還是受了冤枉什麼的……崔萬山當年確實是要對我父親慘死負上責任的他不是普通的小兵,是統領一軍的大將,若非祖父親信之人,這兵權他拿不到手裡他認不出聖旨是真是假麼?他不相信我父親的為人麼?他不清楚祖父的心意麼?可他就是被騙了就是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亂臣賊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殺死了一國儲君難道他就真沒有責任?光是他這失察之罪,就夠他滿門抄斬的了只斬殺父子二人,已是皇恩浩蕩”他深吸一口氣,略平息了一下翻滾的情緒,“不管崔柏泉幫了你多少忙,也改變不了他的出身。我相信……章家人應該分得清誰才是可以親近的人。”
明鸞早已冷下臉來,盯著他看了半日,忽然笑了笑,湊近了臉小聲問:“如果這麼說的話,那個越王和馮家在你們全家眼皮子底下攪風攪雨,又是拉攏勳貴大臣,又是圖謀造反,為什麼你們就沒一個發現呢?這是不是也算失察之罪?那要追究誰的罪過?”
她直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