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竦道:“小女說那晚混亂之極,她也嚇得迷迷糊糊,所以也不知為何沒人跟隨她逃出來;蘇大人,此事只有當事人方才清楚,你問老夫,老夫卻也並不知道護院僕婦們的想法;小女受了驚嚇,當晚之事記不起來也情有可原,真實的情形老夫實在無從與你解釋。”
蘇錦點點頭道:“好,此事既然無定論,暫且不提;在下還有個疑問,當晚有多少人進入貴宅行事呢?當有目擊之人看到些什麼吧。”
夏竦道:“開封府提刑司經過詢查,卻有目擊之人,不過說的都神乎其神,不足為證。”
蘇錦笑道:“目擊之人的話都不足為證,那還有什麼可做憑證?說吧,都看到了些什麼?”
夏竦鼓著眼睛想了想,道:“說有五六名蒙面男子進入玉璋樓行兇,還說都是高來高去之人,能飛簷走壁翻牆上屋,都是驚慌之下的所見,帶有虛誇成分。”
蘇錦笑道:“功夫可以虛誇,人數當不會虛誇,五六人這個數目當不會錯,難道還會比這更少麼?”
夏竦道:“好幾人都說是五六人,當不會錯。”
蘇錦點頭道:“然則問題便來了,五六個人對上二十八個護院,卻將二十八人殺的乾乾淨淨,這也太奇怪了;就算是你家護院個個都是三腳貓的功夫,但也不至於腦子出問題了,令愛知道逃跑,這些護院卻甘願送死,這便是眾人口中的寧死不屈麼?若真是如此,倒要給他們樹碑立傳了。”
夏竦道:“老夫說了,真實的情形誰也不知道,只能查清楚方知。”
蘇錦遊目四顧,看著眾官道:“諸位對此作何種想?本人認為,第一,令愛的逃脫令人生疑;第二,家中護院二十八人盡數被殺卻沒一個逃走的,顯然不合常理;第三,三名毫無威脅的僕婦也被殺,顯然是要掩蓋真相;綜上三條,本人懷疑當晚的強人跟夏大人必有瓜葛,或者最起碼是跟夏小姐有所瓜葛,若無內應行事,豈能殺的乾乾淨淨,又何須要掩人耳目殺了三名僕婦?夏小姐又怎能逃脫?”
眾人一陣抽冷氣,蘇錦的分析確實句句在理,種種矛盾之處不這麼解釋便無法得到合理的解釋,眾人不由得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夏竦,期盼夏竦給予合理的解釋。
晏殊長出一口氣,暗自朝蘇錦一挑大指,以示讚許之意,總算被這小子給扳回來了,不然還真不好收拾,看來蘇錦是有備而來。
蘇錦一笑,心道:當然叫你高挑大指,我親手乾的事,能不說的清清楚楚有鼻子有眼麼?
♂♂
第六五九章 對質(下)
對於蘇錦提出的疑問,以及得出的結論,眾人覺得卻有幾分道理,但是又覺得怪怪的,這件事怎麼想怎麼不可能,見過人自己拿刀子往自己身上捅的,但沒見過捅的這麼狠的。
如果說夏竦跟家中護院有了芥蒂,想偽造出假象來宰了他們,也不至於用這種手段弄得天下皆知;熟悉夏竦的人都知道,這傢伙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不過他哪回殺人不都是乾淨利落一絲痕跡也無,即便明擺著前幾日和他有齷蹉之人橫死街頭,再高明的查案高手也找不到是他指使殺人的證據,這便是本事。
夏竦有怎麼可能留下這個破綻讓人看出來,而且是這麼一個三十一條人命的大案子。
相比較而言,倒是那位夏小姐的嫌疑比夏竦還大,不過這話只能在心裡想想,誰也不會傻逼到說出來,大家期待的不過是夏竦的辯解罷了;誰也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本來是因為有火器存在,需要問詢蘇錦,卻沒料到蘇錦直接將火引到夏竦身上,真是匪夷所思。
若是在蘇錦說出這番話之前,有人懷疑是夏竦自己動的手或者是有內應,定會被人大罵傻逼,但現在眾人卻不得不承認,有這個可能。
夏竦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老手,片刻的慌亂之後立刻便鎮靜下來,看著蘇錦道:“你倒是個編故事的高手,瞧你說的頭頭是道,倒像是你在現場親眼所見一般;我來問你,如你所言,如果老夫這麼做,請問我的動機是什麼?皇上面前我不說假話,若是家中奴僕有人行事不力或者行為不軌,老夫就算是公開將他打死,也不過是受些言語罷了,又何必要花費心思玩這些手段?而且就算是護院得罪了老夫,也不至於二十八名護院和三名僕婦都和老夫結怨,我若想了結其中的幾個,完全可以將他們幾個騙至其他地點,豈不比在自家宅中打殺來的隱秘?”
蘇錦呵呵一笑道:“說的是,所以我也只是推斷而已,可沒說便是你夏大人做了此案;至於你說動機嘛,夏大人早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