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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詞,譯成“民眾詩人”。魯迅是不贊成這樣做的。因此他把意見及時地告訴這位新結識的詩人氣質很濃的年輕朋友。

魯迅自己是喜歡裴多菲的詩的,現在他發現一個也熱愛裴多菲詩的青年,心裡感到喜悅。因此,在寫好這封信之後,他把自己藏在身邊的十分心愛的兩本裴多菲的書,也贈送給殷夫。這兩本書,一本是散文集,一本是詩集,都是德文的譯本。在裴多菲的祖國匈牙利,已經沒有這麼完全的本子了。這兩本書是魯迅珍藏的,這是三十年前他在日本留學的時候,託東京的丸善書店到德國去買來的。開始店員不肯經手,而魯迅那時正當是酷愛裴多菲的時候,便懷著惴惴之情懇求,才最後得到的。幾次搬遷,這書總帶在身邊,只是情隨事遷,已沒有翻譯的意思。此次魯迅遇到能夠理解這書的價值的人,感到很高興,他決定送給也如他在日本時那樣熱愛著裴多菲的青年,這也正好可以給書找到一個好的著落。於是他鄭重其事地委託柔石親自把書送交殷夫。殷夫得到這本集子,自然如獲至寶,高興地閱讀,還譯出幾首詩來。後來他被捕犧牲後,魯迅翻翻他的遺物,發現其中一本《裴多菲詩集》還在,魯迅像捏著一把火,一頁一頁地翻看,見到在一首詩的旁邊,還有殷夫的譯文,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然而魯迅傾注心血培育的幼苗,卻被兇殘的劊子手摧殘了。

點點滴滴(7)

與殷夫同時注重從德文翻譯詩文並注意裴多菲的詩的,還有一個當時在郵局工作的青年孫用。1929年1月,魯迅第一次接到這個青年的譯稿後,就親自給他回信,並把他的譯詩刊登在《奔流》上。他開始譯萊蒙托夫、海涅的詩,以後又譯裴多菲的《勇敢的約翰》。這部詩是孫用從世界語譯本中轉譯的,這一年9月初,魯迅接到這份難得的譯稿,非常高興,他一口氣讀下去,覺得譯文認真而流利,更是高興,感到得了一種珍奇,他馬上下了決心,一定要讓這部譯稿問世。

這本書稿有一百多頁,《奔流》是容不下的,只能出單行本。魯迅原先想交給上海書局出版,但書局並不太熱心,而且常常變化難測,魯迅恐怕交稿之後,如石沉大海,便作罷了。他又想自行印刷,先印出一千本給大家看看。決定之後,就把自己的打算與孫用商量,並親自與書店接洽,當時書商都圖謀重利,見到這個無名之輩的作品,都不感興趣。魯迅先是介紹到小說月報社,然而似要非要,碰到不軟不硬的釘子後,又送到學生雜誌社去,卻是乾脆拒絕,於是滿身晦氣,仍然回到魯迅手裡,伴著魯迅枯坐,流離,最後魯迅才找到湖風書店,算有了個著落。在與書店的接洽過程中,魯迅一面又幫助年輕的譯者校改譯文,在校改中魯迅對於專有名詞的音譯或僅通行一地的方言,以及不順口的單字和短語,都作了重要的改正。為了保證譯稿的質量,魯迅還一字一句地參照1878年約翰?施採尼爾(J.schnitrer)的德譯本校改,中肯地指出譯文的錯處,這樣認真的編校,竟反覆進行了五次,修改的地方有四十九處之多。為了這部童話詩在中國得以更廣泛的流行,魯迅還親自委託在德國的友人,轉託匈牙利留學生,買一本畫冊,以作插圖之用。他得不到答覆,又提議譯者委託在匈牙利的世界語會員幫助蒐集有關的插圖。在魯迅倡議下,孫用寫信去匈牙利,過了不久,《勇敢的約翰》的世界語譯者考羅奇果然寄來了十二幅大型圖畫,附有裴多菲像一張。魯迅得悉後,高興極了,他和孫用一起分享著這種創作的快樂。

為了介紹這部謳歌匈牙利人民的詩篇,魯迅從1929年11月6日至1931年11月8日,費了兩年的時間,其間他與孫用來往通訊達二十一封,與書店及有關人員的接洽書信共十二封。其中魯迅復孫用的第十封信,這樣寫著:十一月二十七日信,早到。《英雄的約翰》世界語譯本及原譯者照相,已於大前天掛號寄上,想已收到了。譯本因為當初想用在《奔流》上,將圖製版,已經拆開:這是很對不起的。

接到另外的十二張圖畫後,我想,個人的力量是不能印刷的了,於是拿到小說月報社去,想他們仍用三色版每期印四張,並登譯文,將採我們借他的版,印單行本一千部。昨天去等回信,不料竟大打官話,說要放在他們那裡,等他們 什麼時候用才可以——這就是用不用不一定的意思。

上海是勢利之區,請先生恕我直言:“孫用”這一個名字,現在注意的人還不多。Petǒfi(裴多菲)和我。又正是倒楣的時候。(我是“左翼作家聯盟”中之一人,現在很受壓迫,所以先生此後來信,